没多余的心情理他的话,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痴痴地问:“你是神仙?我还在梦里么?”
“嗯?”他好像有些吃惊,怔了片刻突然弯腰,薄薄的嘴唇印上了我的额头。
冰凉,软软的……
困意再次袭来,我再次沉沉地睡去,这次不曾做梦。
阳光照在眼皮上,非常刺眼,可是舍不得睁眼。还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闻到一股香喷喷的肉味。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睁开眼,趴在树窝边往下看,看到母妃坐在树下的火堆边,正一层层扒开一个芭蕉叶包,里面装的是……烤得金黄的小鸡,还冒着油呢……
“懒猫,再不下来松鸡要凉了。”她头也不抬地说。
“好好好!”我顺着藤条哧溜一下溜到地上,跑到母妃身边,接过她递来的鸡腿就啃。
没有作料,甚至没有盐,但我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鲜的鸡,太满足了。
“母妃……哪来的松鸡……”我吃的鼓鼓囊囊,含含糊糊地问。
“自己飞来的。”回头,她伸手拭去我鼻尖上的油,“慢点吃,别噎着。”
焦黄喷香的松鸡下肚,浑身是劲儿,我一口气从上午走到下午才觉得累。可今天比昨天更累,双腿发软,似乎抬一下脚都酸得不得了。那只松鸡母妃只吃了一只小翅膀,我不想喊累对不起她,咬着牙憋着眼泪跟在她身后。
忽然,母妃转身:“忆暖,累了?”
眼泪差点滚下来,我摇摇头:“不累。”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将手伸给我:“走,前面兴许有人家。”
我拉着她的手,有了依靠,顿时身体就软了。意志敌不过体力,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侧,一瘸一拐往前走。
没多久,林荫道旁果然出现了一栋小木屋,一位身着棕色衣衫的微胖老妇人撸高了袖子,正抡着斧子在院中劈柴。看到我们,她停下动作笑眯眯地问:“两位堂客从哪来啊?”
母妃答:“大姐,我们母女是行脚大夫。从擂鼓村出来,要到城里去,途径此地,能否问大姐讨碗水喝?”
“好说好说,”老妇人一双眼睛在我身上身下不停地打量,笑得比花还灿烂,“快进屋歇歇脚吧。”
走进老妇人家,昏暗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兽皮,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没多久老妇人端了两碗水过来,水面上还漂着点点油星,让人觉得更不舒服了,哪还能喝得下?可看到一旁的母妃道了谢,端着碗斯斯文文地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为礼节计,我也只能忍着恶心喝了口水。
“女大夫,你女儿多大了?”老妇人问母妃,说话间仍不停地打量着我。
母妃眼也没抬,道:“十六岁,已经许了婆家,此次便是要送她到夫家出嫁的。”
“哦,”老妇人略微沉吟,“怎么夫家没人来接呢?如今山外兵荒马乱的,你们母女俩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我说这位嫂子,女怕嫁错娘,要是姑娘进了不靠谱的人家以后可要吃大亏的。”她笑了,“要说靠谱的郎君,老身倒有两个不争气的壮小子……”
“大姐好福气,”母妃打断了她的话,站起身,彬彬有礼地说,“谢大姐赐水之恩,趁天还没黑,我们该告辞了。”
我也起身,对老妇人点了点头,跟在母妃身后。
可刚走到门口,我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浑身很烫,很烫,烫得全身骨头酸疼无比,嘴里忍不住哼哼唧唧。
迷糊中,觉得母妃扒下我的衣服,用水帮我擦后背。擦完扶我躺好,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叹了口气:“都怪我,你从小娇生惯养,哪受得起这份罪?”
然后听到她走到门外,对老妇人道:“我去树林里找一味药,请大姐照看一下我家忆暖……”
“哎……好……你自己当心……”
外面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