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楼的门楼墙壁上刻有精致的雕花,进去后满堂的富丽映入眼帘,抬头般能看到四周垂挂着盏盏流光溢彩的琉璃灯,炽碎的光芒透过镂空的灯罩洒落,道路中央则是铺着厚实且柔软的绒毯。
这里的东西无一不在彰显着富贵。
江瓷月她们由人领着来到三楼的雅室,室内燃着淡雅的熏香,不同于外边的贵气,这间屋内的摆设低调雅致许多。
屋内还有一间挂着垂纱帘的小室,里边隐隐能看间里边的案桌上摆着一家架古琴,边上还放着一只青白釉梅瓶,里边斜插着几只花作摇摇欲坠状。
“贵人若是想要听曲,可在此选曲。”领他们进来的伙计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她们。
谢子楹接过后随手翻了翻,而后看向走到窗边的江瓷月,“姩姩,你可有想听的?”
江瓷月只让郡主自己随意着来。
谢子楹便招呼阿可和小阿姒来点,阿可她们俩人大字不识几个,闭眼胡乱点了一通。
点完之后阿可问谢子楹,“郡主,点这个需要银子吗?”见谢子楹点头后她皱了皱眉头,“那我不会点多了吧。”
谢子楹双手环胸问她,“你点了多少曲?”
阿可掰着手指数,“也就六七首吧。”
谢子楹:“。。。。。。啧,还行,只要不是一曲千金还是付得起,实在不行,咱在京城里也不是没有靠山。”
她说完看向江瓷月。
突
然点到的江瓷月先是一愣,迟疑问道,“。。。。。。我是靠山?”
谢子楹一笑,“当然了,你可是裴相的人,裴家在四大家中可是头一个的家大业大,定然不缺这点银子。”
江瓷月连连摇头,面上有些窘迫,“可我现在身上没钱,而且裴大人的钱财也不是我的呀。”
“裴砚安这般小气,连银子都不给你花?”谢子楹拔高声音,引得后边的澜音和青衔也看了过来。
江瓷月想反驳,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与裴砚安现在的关系。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谢子楹眼里,那就是委屈又不知该如何的模样。
“我家大人才不小气!”青衔忍不住反驳,他和青玉自小跟着大人,但性子没有他哥那般沉稳,最听不得别人说大人的不好,就算对方是郡主也不成。
“不小气怎还不给人钱花?”谢子楹呛声道。
青衔张了张嘴又只能闭上,最后委屈地对澜音小声嘟囔,“要不我现在回去取银子?”
澜音瞥他一眼,“大人说了,不能离开姨娘身边。”
青衔只得背过身抵着墙生闷气。
“算了,我爹爹说了男人都靠不住。”谢子楹定下结论。
忽然澜音和青衔都警觉看向了那纱帘隔绝的小室,只见一个青衣墨发女子从边上的小门进来,对着江瓷月和谢子楹的方向作揖后跪坐在古琴前,左手按弦。
白纱逶迤倾泻,女子垂眼抚琴,婉转琴音流淌于指尖
,清新活泼的曲调虚实交错,似有清风卷落梅随风而舞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一曲毕,众人还沉浸于方才的琴音之中。
“琴如风,音如韵,此曲应是《梅花三弄》。”江瓷月眼神有些发亮。
“姑娘说得没错,此曲正是由笛曲改编而来的《梅花三弄》。”琴女柔声回答。
谢子楹有些惊讶看着她,“你也知道这曲子,难不成你会弹?”
江瓷月有些不好意思否认,“我也就认识几首,幼时听我阿娘弹过几次。”
甚至当时的阿娘有想过教他,可她在弹琴上面并无天分,再后来阿娘的腿伤反复发作愈发严重,也变得不爱抚琴了。
“你至少还能听出来呢,你瞧瞧我家阿可,就是花了钱也听不出这是个什么曲来。”谢子楹打趣道。
阿可正拉着小阿姒和澜音几人一同品尝着屋内的吃食,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那郡主你听出来了吗!”
“当然了,这曲子还是我爹爹逼着我学琴时,告诉我这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小姑姑最爱的琴曲。”
原先她爹爹和阿娘是想将她养成一位端庄淑丽的郡主,女子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都让她学过,可惜样样都学不精,反倒是骑射拉弓如鱼得水。
最后是她阿娘放言随她去,学不来的东西不学便是。
一曲结束后,琴女继续抚琴。
江瓷月同谢子楹看着窗外搭话,在远处见到了湖心处那
座她们登过的佛心塔。
她突然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