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6闻川觉得自己应该释怀,怨恨没有任何作用,他不在江昀清的未来里,再怎么惋惜,也都会成为过去。
他只希望能和江昀清各自安好。
江昀清的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医生说其他倒还好,就是贫血比较严重,免疫力太差,所以才会动不动就生病。
医生开了一些药,嘱咐他们平常饮食上多注意一些,多补充点蛋白质和铁,不然一直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先一步出现问题。
6闻川如来时一样带他出去,拿着单子去药房拿药,一路上都很沉默,让江昀清刚变得积极一点的心情变得逐渐平静。
在排队时,江昀清站在6闻川身边,看他一直心不在焉,便主动说:“你要是担心大伯,直接去找他就可以,他那边估计也快结束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自己也可以的。”
6闻川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拨通了大伯的电话。
他问大伯那边情况如何,大伯说自己十分钟前就已经结束了,就等明天来取检查结果,自己下楼时碰到了一个老熟人,正在聊天,让6闻川不用担心,待会儿在一楼大厅见面。
6闻川挂了电话,对江昀清说“没关系”,刚巧排到了他们,将单子从窗口递了进去。
江昀清回到民宿后休息了几天,期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陈清在电话那头埋怨他在外面时间太长,问他去了哪儿,然而不待江昀清回答,她又问江昀清什么时候能回去。
江昀清有些无奈,搪塞地说:“我在南清,最近有些不舒服,想过几天再回去。”
陈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他人在南清,还是听说他身体出了问题。
她先问江昀清“怎么回事”,江昀清安抚她说:“没关系,只是有点儿贫血,最近南清倒春寒,变天比较严重,有些感冒,医生开了点药,这两天好多了。”
陈清像是松了口气,跟他说:“我早就说你身体太差,平常饭也吃不了几口……不过,你去南清干什么,去年不是刚从那边回来吗?”
江昀清听到她的语气,明白此时此刻陈清一定在疑心他此行的目的,毕竟从很久以前开始,母亲就对南清两个字格外警惕。
他没过多解释,只是说:“我在6闻川这里。”
陈清沉默了片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的不同,她问江昀清:“你是不是跟他闹矛盾了?”
江昀清没有接着隐瞒,轻轻“嗯”了一声。
陈清接着问:“你们分手了?”
“……是。”
陈清像是很苦恼,问他:“为什么?”
这次江昀清没有回答,但陈清还是从他的沉默里猜到了。
似乎是觉得无奈,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叹了口气,对江昀清说:“当初你跟我说你跟他在一起,我虽然不高兴,但也当你还真能开窍那么一点,所以才不说什么。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有逼你,自己得负起责任啊。“
“我知道。”江昀清打断了她,低声说,“以后不会了。”
“你最好是。”陈清听上去很伤脑筋,又问他,“那你现在在他那儿,他是什么态度?清楚吗?”
江昀清一下子没了底气,想到6闻川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有些六神无主地说“我不知道”,又说:“他让我找点儿自己的事做,其他的以后再说。”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江昀清憋了很久,最后老实说:“不太清楚。”
“……”
陈清再一次对江昀清感到束手无策。
其实她能感觉到,江昀清的性格或多或少也是受了家庭的影响,她性格强势,说一不二,丈夫为人又得过且过,跟她很不对付,自打江昀清出生后,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她和丈夫并不怎么美满的婚姻给了江昀清错误的范例,打击式的教育损毁了江昀清遇事学会自信的能力,甚至在江昀清出柜,为自己的取向而感到困扰时,她最先给予的也不是鼓励和引导,而是命令式的强制。
她觉得自己足够强大,因此也想要一个独立而又强大的儿子,但却忘了江昀清并非生来就会行走,他也需要来自家庭的关怀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