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微明自小受尽宠爱,从未尝过失去什么的滋味。
可如今酒入愁肠,他心中却蓦然生出酸楚与悲凉。
曾经他与温凝两小无猜,所有人都说二人金童玉女,说温凝注定是他的妻,是他的人,他们以后会生儿育女,琴瑟和鸣,做一对最令人艳羡的夫妻。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变了。
因为温凝被鞑靼玷污,他毅然放弃温凝,可他用温凝换来的,却并不是平步青云,反而是越来越糟糕的仕途和未来。
也许是见齐微明心酸落泪,一副痛苦的模样,一旁的女子缓缓上前,替他斟酒,说一些体己话,抚慰他的心。
齐微明眼眸微醺,面容泛红,摇摇晃晃看着面前的美人儿,已经有些意识不清。
“宁宁……温凝……”
几位女子面面相觑,仿佛像是想起什么,面上都有些尴尬。
面前这位齐微明齐世子,她们怎么会不认识。
从前京城中传遍了他与温将军之女温凝的婚约被和亲之事中断一事,这些姑娘们在京城消息最纷繁复杂之地,这件事早已听说了好几百个版本。
时常有人替齐微明可惜,毕竟温凝美好至此,他终究是与她无缘。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温凝已是当朝尊贵的太子妃,这齐世子酒醉喊太子妃的名字,着实是有些令人遐想。
其中一女子听到“温凝”二字,眼中却隐隐有亮光。
“听闻太子妃在顺城亲手杀敌,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不愧是将门血脉,着实令人敬佩。”这女子日日听闻边关传来的消息,对于这位传奇的太子妃十分敬重崇拜,如今听到这名字,忍不住开口道。
齐微明闻言,浑身一颤,仿佛冷静了下来。
他眯眼看向一旁的女子,忽然站起,一把捉住那女子的手腕,将她扯到跟前。
“你说什么?”
那女子一惊,却并不怕他,反而开口道,“太子妃殿下亲手杀敌,杀了那鞑靼的必格勒王子,助太子殿下大胜,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夸赞太子妃殿下天命签神女降世,是天佑北明,才会嫁给太子殿下。”
齐微明听闻此言,原本清秀的面容顿时扭曲了些,他眯眼看着这女子,哑声道,“知道温凝为什么要杀必格勒吗?因为……她被必格勒玩弄过。”
几位女子齐齐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我都不要的女子,那萧云辞却娶了当成宝,着实可笑至极。”齐微明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猛地灌了一口酒,哪里还有从前那副翩然潇洒地模样,只像是一个颓然的废物。
憧憬太子妃的那位姑娘原本以为齐微明对温凝一往情深,结果却听到这位道貌岸然的齐世子说出如此恶心人的话,一时间满腹怒意,热血上头,不由得开口讽刺道,“世子爷是看见太子妃殿下被鞑靼轻薄了吗?若是胡乱造谣,世子爷可要小心太子爷回来……”
她还未说完,一
旁的女子便拽她的手,令她收敛一些。
果然,齐微明被激怒,怒意顿起,面色潮红,刚想发作,却是不胜酒力,双脚一软,趴在了一旁呕吐起来。
几位女子面上瞬间流露出嫌弃之色,一个个都不想上前去扶一把。
没想到……齐国公世子不过如此。
那些关于太子妃的话,恐怕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一场延续了十几日的大雪为北明京城的百姓捎来了年关,年关一过,便要开春了。
开春时,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皇帝病倒了。
皇帝年岁不算大,此次却病来如山倒,原本年关过后,皇帝每年都要去皇陵举行祭祀大典,今年却给推了。
百姓们不敢多言,可人人却都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太子爷还在边关稳固边防未归,若是有人狼子野心,趁此机会谋夺什么,那北明稍见稳固的局势,立刻便会生出乱子。
不久之后,朝中果然开始党争。
蛰伏已久的七皇子一派开始蠢蠢欲动,其中还包括一些从未露出意图的中立派,这些居然是徐京奇留下的势力。
乱象频出后,支持太子的官员却仿佛一个个瞎了眼似的,任七皇子一派利用皇帝不清醒的大脑为所欲为。
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觉得北明就算没有死于外患,也终于内乱。
皇帝躺了三个月,身子却并没有好转,而此时的朝堂,却已经是乌烟瘴气的一片。
七皇子风头正盛,他日日去皇帝身边探视,皇帝甚至感叹,“若是萧云辞回不来,便立你为帝。”
七皇子闻言,甚是惊喜。
皇帝眼眸昏黄,慈爱地看着面前什么情绪都展露在面上的七皇子,缓缓道,“看到你,便想到了朕当年的样子……哥哥们太优秀,过得很苦吧?”
七皇子上前一步,跪在皇帝面前,眼眶泛红……
二人仿佛惺惺相惜的知心人。
转眼便到了春日。
和煦的春风吹遍了京城的没一个角落,并传来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