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看穿了一切,虽然当时这二人并未在场,但他们应是知晓此事的。
“当日杀人者,满面虬髯,可是你们的领头之人。”雁南飞此言一出,二人当即再也不自在,心怀鬼胎的模样,想必是被戳中了心窝。
墨白和墨月对视了一眼,没想到雁南飞三言两语便让这死不开口的贼人露出真面目,不禁对他又高看了一眼。
“要杀要剐,随便你。就算你再问什么,我们也是不会说的。”高瘦男子的嘴如茅坑里的石头。雁南飞却不搭理他,转而一把抓住矮胖男子的伤口,只听见一声惨叫,立马怂了,连连回道:“是,是我们抓了那些姑娘。”
“王胖子,你是不想活了吗?”高瘦男子呵斥道,“等你回去,天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天子?什么天子?”雁南飞微微一愣,顿觉他是不小心说错了话,但隐隐想起了什么,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向王天子?”
这二人惊恐的表情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一个贼,竟自称天子!”墨月面色不屑。
“你们将那些姑娘抓去何处了?”雁南飞手上虽减了力道,被叫王胖子的此人却几乎晕厥,口中仿佛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王胖子,你自己找死,可别连累我跟你一起死。”高瘦男子想必是怕得要死,想着就算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于是打算邀约王胖子死扛到底,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闭嘴,敢再说一个字,看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墨月怒喝道,“你们现在说了,兴许还可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一走了之,大可不必再回去找死。”
墨月此言当真起了效果,二人果然受教,眉目之间闪现出对生的渴望。
“等我们找到那些姑娘,官兵定会全力捉拿余贼。今日放你们生路,那是你们运气好。”墨月又添油加醋地点拨了一番,王胖子无力地说:“撂了吧。”
高瘦男子把心一横,冷言道:“你们当真会放我们生路?”
“自然算数!”墨月道。
雁南飞此时最想知道的,除了那些姑娘的去处,还另有一事,那便是杀害他父亲的虬髯男姓甚名谁,究竟是何人。
“袁、袁大人……”高瘦男子支吾道。
雁南飞大惊,没想到那贼竟然也是朝廷中人。当他得知此人名唤袁廷奕,且为宁王手下流寇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白和墨月兄妹不知宁王是何人,但雁南飞对此人却耳熟能详,忍不住连声叹道:“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阿哥,你认得此人?”墨月惊讶地问。
雁南飞咬牙切齿地骂道:“本来不认得,但他杀了我父亲,此后不共戴天。”
接下来,高瘦男子说出了藏匿那些姑娘的地点,眼巴巴地想着脱身,谁知却被带去船上。他慌了神,怒骂雁南飞他们不讲信用,说话不算话。
雁南飞不屑地说:“说要放你们生路的又不是我。”
墨月接过话道:“抓你们的也不是我,我凭什么放了你们?”
“你……你们……”高瘦男子被气得七窍生烟,几乎说不出话。
墨白见雁南飞跟墨月竟然唱的是这一出双簧戏,又怕把那二人逼急,最后坏事,于是清了清嗓子,从中说道:“你们只要助我们找到那些姑娘,保证放你们生路。”
“如刚才就放了你们,谁知你们有没有说真话。”墨月说。
雁南飞却指着龙溪江说:“要么乖乖带我们去找到那些姑娘,要么就从这儿跳下去,自行了结。”
二人面面相觑。
“这龙溪江可不浅,听说河里还有叫起来跟孩子哭一样,且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鱼。”墨月说的这些话,并非胡诌,虽没真见过,但祖辈传言至今,假的也被当成了真的。
河岸渐远,只留下暮色苍茫。
小船在龙溪江上滑行了许久,大约有两炷香的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声啼哭,果然跟襁褓中的孩童无异。
众人皆受到惊吓,纷纷侧目,想听清那哭声的来处。
“阿哥,是人鱼吗?”墨月没想到传说中的人鱼果然存在,紧紧地抓着墨白,墨白沉声安慰她:“别怕,有我在。”
雁南飞却不信邪,突然起身,朝着那哭声传来的方向怒吼道:“哪里是什么人鱼,分明是有人装神弄鬼。”
殊不知,他话音刚落,那哭声又多了几处。不仅如此,好像正朝着船只飞奔而来。
“不好,人鱼来了,我们都要死了。”高瘦男哭丧着脸,惶惶然起身,立于船舷之上,谁知脚下不稳,扑通一声跌落水中。
墨白眼明手快,也离他最近,正要救人时,高瘦男却已没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之间,那些哭声便不见了踪迹,一切归于静寂,好像什么都不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