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知道骗子给自己解围,哪里会拒绝这个绝好的理由?赶紧知机的露出尴尬之色,咳嗽一声道:
“还是云裳妹妹知我。惭愧的很,我吃了那女真衙内的大亏,差点丧命,竟是胆怯起来。”
“若是和云裳妹妹定亲,怕是又被完颜歹古记恨,平白遭他暗算,丢了性命。”
李太公和云禟听了这个解释,都是神色一缓,怒气全消。
这就对了。
四郎是胆怯了,怕了完颜歹古。
差点被那女真恶少打死,又畏惧猛安府的权势,当然是唯恐避之不及,岂敢再有牵扯沾染?
这是为了自保,无可厚非。
知道畏惧,说明四郎长大了,懂得福祸轻重,趋利避害,这是好事啊。
“四郎。”云禟一脸理解之色,“额知你心中顾忌,完颜歹古这个瓜怂,的确蝎虎的很,他身上好几条人命,谁也奈何不得。”
“你不敢和他再生牵扯,正是保命之道。不过,额既然将云裳嫁你,岂能不为你消除隐患?”
说到这里,云禟再次露出自得之色,“当时他逼额送女为妾,额是有条件的,只有一个条件。”
“额对那厮言道,额同意纳妾之事,但衙内不可再找李桓麻烦,高抬贵手放李桓一马。”
“那厮纳妾心切,当众就答应了。他说,只要你不报复,他就把你当屁放了,绝不会再动你。”
“所以,你大可放心。你和云裳定亲,并无危险。”
话已至此,李桓已经被逼到墙角,还能说什么?
他如今身在古代宗族社会,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和权力,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拒婚不仅仅是社死。
果然,刚来古代几天,就领略到封建主义的铁拳。
他只能暗示自己:“女骗子并非真正的坏人。而且,她和自己一人来自后世,独一无二。如果娶妻,谁比她更合适?她能来此,说明她也是愿意的。”
这个理由看似强大,可他还是十分膈应,心理上很难接受和女骗子成为夫妻。
但李桓此时也无暇他想,只能装作欣喜的拜谢道:“小婿谢过岳父大人,大人错爱,没齿难忘。”
只能这样了。
他不认为,完颜歹古会看云禟的“面子”轻易放过自己。被逼为奴的风险,仍然存在!
就这一小会,李桓居然出了一身冷汗,比追捕犯罪还累。
在他感谢云禟之际,他感觉云禟身后的女骗子,似乎松了口气。
女骗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云禟拍拍李桓的肩膀,“好的很,你还是额女婿,咱们还是一家人!”
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李桓。
“四郎,云裳的终身,额就交给你了。额相信,没有看错人。”
“我们小门小户,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云裳今日和额来,就是要和你说说话。只要你们婚前守礼,大可自由来往。”
这次回家,他现二女儿更加聪明,不但多了不少见识,而且说话处处入心,让他又惊又喜。
所以,竟不敢完全拿她当孩子看待了。
婚姻大事,几人就这么轻飘飘的议定,仅仅改了一下名字。
很快,婚书上的云袖,就改成了云裳。
李桓只能感叹命运的荒谬和现实的幻灭。抓了那么多的诈骗犯,结果要娶一个诈骗犯当老婆?
此事已毕,云禟又叮嘱李桓道:“四郎,如今云袖已经与你毫无关系,你万不可再找完颜歹古寻仇。人和畜生,讲不了理。”
李桓知他一片好心,只好敷衍着答应。
云禟摇头不屑道:“女真人占据中原这么多年,表面上学了一些汉家诗词,附庸风雅,可本性还是野蛮傲慢,和他们的祖上没啥分别。”
李太公叹息一声,摸着头上的髻道:“我们两家能保得住祖宗衣冠,已经不错了。”
李家和云家男子都是束右衽,汉家衣冠不改,这在金朝治下,其实并不多见。
李桓摸摸自己的头,也有点庆幸不是那种丑陋不堪的秃头辫。即便金人的辫子是两根,比满清多一根,那也丑的很。
为何金人喜欢戴蹋鸱巾?型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