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算计你?”坐在少女对面的李桓笑了。
“现在是二月初,路边的花开了,你对花粉过敏吧。”
云裳摇头,“姐就是一朵花,会对花粉过敏?”她揉揉鼻子,“我怀疑有人背后骂我,不会是你吧警察?”
她很少打喷嚏,今日却打了个喷嚏。于是,女骗子原本春光般明艳的小脸,顿时有点阴郁了。
李桓摇摇头,懒得接女骗子这种不着调的话。
这女人有时不可理喻,甚至偶尔还有点孩子气。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骑着驴子的云禟和三个堂兄,说道:
“也是可怜。我们两家加起来,居然没有两匹马。”
“你爹和我堂兄他们,只能骑着驴子。”
两人乘坐的这辆马车,用的是云家唯一的一匹马,还是挽马。
因为没有马,云禟和三个李家族人,只能骑毛驴。
如此一来,赶路的度大降,每天只能走出四五十里。
不过,凤翔距离长安并不远,可以沿着渭水北岸往东,不过四百里,十天之内必到。
算时间,兑换交钞完全来得及。
暂时摆脱了完颜歹古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李桓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护送云禟的,是李桓的堂兄,骑着毛驴的三条大汉。
大堂兄李孝真忽然长叹一声,喟然说道:
“大丈夫休说立功名干大事,就是一匹马,也不能拥有!可恨可恨!”
“多说无益啊。”二堂兄李孝成摇头,“这辈子怕是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谈何建功立业。”三堂兄李孝先拍了拍胯下的毛驴,“要是能有一匹好马,驰骋岐山周原,也就不错了。”
三人身材都很魁伟,骑在毛驴上很不协调,两条腿快要拖地了,如同大人骑小马,看上去有点滑稽可笑。
可是李桓见了,却觉得有点悲凉。
别说报国无门。即便报国有门,报谁的国?大金不是家国啊。
至于北宋,早就在靖康之耻中化为历史的尘埃。
而南方偏安一隅的赵官家,终究不能王师北定中原日,忍看黎民陷胡尘。
李家四兄弟,包括年仅十五的李桓,都是爱好武艺,弓马娴熟。
可既然没有马,又如何练习骑射马术?
当然是借马,租马。都是靠面子软磨硬泡才有练习马术的机会。
“三位兄长!”李桓跳下马车,“你们都是英雄豪杰,岂能没有好马相伴!”
“等我在长安赚了铜钱,就给三位兄长买马!”
“小弟保证,你们会拥有自己的马,好马!”
三个堂兄闻言,不禁相视大笑。
“哈哈哈!好!四郎,你是将来的家主,说话可要算数!”
“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四郎,你莫要诓骗哥哥!”
三人听说李桓舍得买马,都是笑颜逐开,喜不自胜。
云禟闻言,却是有点肉疼。
买马?那是一点钱么?
如今马贵。他们兄弟每人一匹健马,就是四匹,起码也要两百贯!还是铜钱!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清朗悠远的声音,半吟半唱的传来,却是:
“前方何处道缘深,无福清闲有分奔。老来功亏一任魔,全真教语勿蹉跎…”
这诗像是道偈,听起来颇有飘然出尘之意,似乎出自道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