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河瞪着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干什么楚行云!”
楚行云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用比他更高昂的嗓门喊道:“我还想问问你在干什么?你脑子都被用去打炮了吗郑西河!你抓贺丞干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他犯了什么法!”
“我当然是有证据才抓人,你有什么权力在这儿跟我吆五喝六的?咱俩是平级你给我放尊重点!”
“那你说,你有什么证据?他又做的哪桩案!”
郑西河踢开凳子站起身,颜色很深的脸上满是郁结之气,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嗓门,说:“两天前,我们接到报案,湖西巷发现一具女尸,死者周思思——”
“说重点。”
郑西河吞下一口恶气,又把文件重重摔了一下:“贺丞是杀害周思思的嫌疑人!”
楚行云蒙了一下,回头去看贺丞。
贺丞坐在审讯椅上,一束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在他周身蒙上一层苍白的光,他的脸像是曝光过度的石像,脸上冷冰严肃,一丝情绪都没有。
郑西河:“我在办案,走的合法羁押程序!你现在给我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楚行云才把头扭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扔到郑西河面前:“带几个人,跟我走。”
郑西河拿着专案组调令看了半晌,从丹田孕育出一声咆哮:“楚行云怎么哪儿都他妈的少不了你!”
尸体和人员调了过去,贺丞这个嫌疑人自然也要移交市局,郑西河本来坚持要让贺丞上他们的车,但是楚行云坚决不放人。郑西河深知楚行云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避免更深一步激化矛盾,就把贺丞留给了他,还派了一个人上他的车看着贺丞,生怕他假公济私把嫌疑人放跑。
楚行云把贺丞塞到副驾驶,开车返回市局,一路上他有满腹的问题想问贺丞,但是脑子实在乱,又不知该从何问起。而且后座那个郑西河的人让他倍感糟心,为了避嫌不敢随便和贺丞交流。
贺丞从头到尾都很镇定,貌似只是在搭警车游览城市风光,贺丞的沉默让楚行云莫名感到心慌,如果郑西河所谓的证据和指控是子虚乌有,依贺丞小心眼又极其记仇的性子早就反击了,但是此时贺丞只是保持沉默。
楚行云心里忽上忽下忽冷忽热跟打摆子一样惴惴难安,直到把车开回市局,竟没找机会和贺丞说一句话。
郑西河抽风一样非要给贺丞戴上手铐,当他拿出手铐的时候楚行云清楚地听到脑子里一根弦崩断的声音,他气极反笑:“做事留余地,郑队长,你确定贺丞这回出不了公安局吗?”
郑西河眼睛里涌出几分忌惮:“总得按规矩办事。”
楚行云忽然抓住贺丞的手腕,像是在贺丞手腕上了一道枷锁。他把贺丞的手腕举起来,说:“我锁住他。”
说完,他箍着贺丞的手腕,进入办公楼。
一路上过往的人都盯着他们看,楚行云无视周围意味不明的目光,把贺丞带到三楼一间常年不使用落满灰尘的办公室,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说:“进去。”
贺丞依言走了进去,但是楚行云却没有松手,依然抓着他的手腕,他往前踏进门就不得不停下,回头看向楚行云。
楚行云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他,盯着他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获得一些信息,问:“你杀人了吗?”
贺丞垂下目光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反问:“你相信我吗?”
楚行云好像掉进了他眼中的旋涡里,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自己的声音说:“信。”
贺丞唇角一动,很不明显地笑了笑,缓缓转动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腕,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手指中间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低下头几乎和他额头相抵,轻声道:“只要你信我,我就没有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