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已经晕了,连贺丞什么时候亲上来的都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已经被贺丞温柔地包裹住了。
楚行云和不同的女人接过不同的吻,除去在海洋馆那个稀里糊涂的算不上吻的吻,和男人接吻对他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贺丞。所以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依靠这些年积累的经验给出下意识的反应,那就是老实接受。
和女人接吻的时候他占主导上风,女人纤细敏感又柔弱,需要照顾和引逗。但是和贺丞接吻他完全占下风,男人之间的吻没有试探,没有引逗,没有游走在行与止边缘的犹豫,只有爱与爱的倾吐,欲与欲的交流。
楚行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在贺丞的撩拨下,被贺丞唤醒了沉睡的欲望。贺丞起初很讲章法,然后稍稍拉开一些距离,观察楚行云的反应。楚行云神色恍惚,目光颤动,低低垂着眼睛以一种充满探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丞的嘴唇,贺丞甚至看到他忽然抿了抿被濡湿的嘴唇,喉头略有颤动。
贺丞头皮一麻,心口一燥,抬手扶住楚行云的腰,再次吻了过去。
贺丞的气息很好闻,他不抽烟,很少喝酒,皮肤里散发着干净的男性气味和融进他血肉里的冷檀香。对楚行云来说,贺丞身上的气味比贺丞的唇舌带来的刺激更深,没一会儿他就在双层感官的刺激下晕得厉害,头脑内昏昏沉沉,浮浮沉沉,一把火苗埋在他体内静静地燃烧。
楚行云接吻也是个野路子,没受过正经训练,只知道纠缠,用力,气息调整不好,没一会儿就呼吸粗重灼热。正是他的缭乱激起贺丞体内的兽性,贺丞丢掉预先排演好的章法和套路,在被楚行云不慎用牙齿磕着下唇,一阵细微的疼痛沿着唇部神经直达头顶时,贺丞猛然把楚行云的腰箍紧,用比楚行云更粗鲁更野蛮的方式回击,用力得好像要把他吞进腹中。
楚行云的呼吸断断续续且越发急促,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而嘴巴被堵得严丝合缝,鼻腔里又被贺丞的气味填满,让他无处发泄,憋得几乎快窒息了。
楚行云低下头调整呼吸,才发现方才趴在他怀里的小满早就顶着毛巾逃远了。他味蕾中还充斥着贺丞的味道,他不禁咽了几口口水,然后抬起头,脸上还红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贺丞,说:“你很有经验啊。”
贺丞却摇头,用拇指支着下巴,食指抵着自己的嘴唇,貌似在回味,道:“没有。”
楚行云微微眯起眼睛,一脸的不信任。
贺丞笑道:“和你做这种事不需要经验,临场发挥就够了。”
楚行云也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那你真有天赋。”
“有天赋的是你,你既是我的病,又是我的药,刚才只是药引,你只有把自己完全交给我,才能把我医好。”贺丞再次倾身上前,又向他的嘴唇逼近。
楚行云就算真被贺丞亲傻了,也明白贺丞这番让人听了耳根发麻的情话到底意欲何为。但是他现在当真有些没准备好,于是偏头躲开贺丞的嘴唇,把贺丞的手从腰上掰下来,站起身走向厨房。
厨房的水早都烧开了,楚行云找出茶叶和茶杯想给自己泡杯茶,无奈心不在焉,余光一直关注着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贺丞,于是水壶嘴儿完全偏离了杯口,正对着他的脚背就浇了下来。
“卧槽!”
楚行云丢掉水壶,龇牙咧嘴地抱住瞬间被烫红的脚连蹦了好几下。
贺丞见状,连忙走过去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接了一盆凉水加上冰块,蹲在他面前抬起他烫伤的右脚按进冰水里。
楚行云“咝”了一声,冰火两重天的刺痛感让他很想再爆粗口,忍了又忍才没把按住他脚背的贺丞踢飞。
贺丞抬起眸子看他一眼,看热闹似的戏谑道:“你想什么呢?就算不想跟我上床,也没必要制造工伤吧。”
楚行云一下就清醒了,憋红了一张脸皱着眉道:“别胡说八道,我是——”
“那你是想了?”贺丞径自打断他的话,撩起一捧水往他脚背上浇。
楚行云的脚渐渐被冷水冰得彻底,但他的心却越来越喧闹,越来越烫,他忽然咬了咬牙一鼓作气道:“你挑个日子,咱俩把事儿办了。”
贺丞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闪烁不定,忽明忽暗,像是暗夜里燃起的一盏灯火,被四面八方的凉风吹袭,明灭不定。
贺丞把楚行云的脚从冰水里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毛巾擦干水滴,看着楚行云踝骨线条圆润又流畅的细瘦的脚踝,低下头在他被烫红的脚背上落下一个吻。
楚行云愣住了,炽热的皮肤表面接触到熟悉的柔软微凉的嘴唇,让他下意识想把脚缩回去,但他只是神经绷紧,并没有动作。贺丞亲吻他脚背的样子极其地专注,他甚至从贺丞眼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信徒对神祇的虔诚的膜拜。
贺丞把他的脚放下,端起水盆站起身,转身走入洗手间之前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道:“那就说定了,日子你来挑。”
楚行云顿时感觉脚背上刚才被贺丞亲过的地方再次燃起了火,烧得他皮肤又疼又痒,又热又燥,为了躲避大火,他像个鸵鸟一样趴在沙发上把头埋在靠枕下面。
他怎么觉得着了贺丞的套儿!
当天晚上楚行云没走成,留下过夜了。
晚饭过后楚行云本想挎着猫篮把家还,但是贺丞拿话激他,阴阳怪气地说这栋房子是比不上和平大道一号馆,围墙不够厚重,房间不够宽大,连个人都留不住。
贺丞还装出了一副孤家寡人独守空房的悲惨嘴脸。
楚行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把猫篮往地板上一搁,腾腾腾蹿上二楼:“卧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