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怎么跑来了?
何贵妃一心只念着大儿子,偶尔才能想起来自己还生了小儿子。
“儿臣参见母妃!”
人还未到,声先到。
何贵妃不由得皱起了眉,毛毛躁躁的,没半点沉稳模样。
只见入殿的男子逆光而来,半张俊逸的脸被光阴笼罩,仿佛下凡来历练的金童子。
一身骑射装穿在他身上,满是硬朗之气,乌藏于皮貂帽里,帽檐边有一道界限分明的黄色锦缎勾边,上面绣了一圈简化的蛇纹,正中央嵌了颗成色上乘的绿翡翠,周身贵气使然。
何贵妃放下礼单,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润嗓厉声道:“跑哪儿疯了?弄了一身汗。”
七皇子却展齿笑道:“回母妃的话,孩儿跟着师傅去练骑射了。下月就要冬猎了,孩儿这次想夺个头筹。”
何贵妃一听这话,更没好气地训斥道:“你看看你三哥,整日都在研习,半点不敢懈怠。再看看你,整日只想着玩,功课一塌糊涂。”
说归说,她也懒得过问他的功课。
景煊的功课已经够她劳神的了,她实在抽不出功夫再管一人。
七皇子名叫景言,言而有信的言。
何贵妃膝下不止有两子,还有一位公主。
公主才七岁,前两年被太妃带去皇陵祈福去了,要明年才能回。
算上她生的这三个孩子,已然算是后宫的功臣了。
偏她在这三个孩子中,最偏爱大儿子和小女儿,独独不在意这个二儿子。
大儿子的功课她亲手去抓,小女儿的衣物她亲手缝制再派人送到皇陵那边,生怕她在外冷着饿着。
但要放在二儿子身上,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他做。
或许是因为她生七皇子的时候肚上生了丑纹,生怕那丑纹消不下去,会让自己就此失宠。
以至于他出生后,她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直接向皇帝请旨,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去给没有子嗣的德妃养了。
没想到德妃那个短命鬼,去年喝口汤药竟然把自己呛死了。
无奈,儿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但她却半点也热情不起来。
听自家母妃提及功课一事,七皇子便高声反驳道:“母妃,少傅就是个呆瓜,我明明志不在那些书本上,他硬是要是字字斟读,读书哪有骑射有意思,孩儿以后定要为国而战,把我们大赢失去的那些城池全部夺回来。”
“说什么胡话呢,夺城池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皇子亲自上场,快下去洗洗,一身汗臭死了。”
七皇子闻声黯然神伤,他将手从袖子中伸出来,露出掌心的佛珠玉串,“母妃,这是儿臣为您寻的生辰贺礼,还望母妃笑纳。”
何贵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立马上前将玉串取过来,又代替何贵妃说了句:“七皇子真是有心了,娘娘一定很喜欢。”
听罢,七皇子期待地看向何贵妃的脸。
只见她神色依旧如常,既没有表露出喜欢,也没表露出厌恶,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有心了。”
立马安排下人为他烧水,让他去偏殿梳洗。
七皇子压下眼底的落寞,也没听从何贵妃的话去偏殿冲洗,而是直接回了皇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