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总是转瞬即逝,九月末天空便阴森森的,到了傍晚竟飘起细细的白雪,似米粒一般撒在地上。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云萝抱着手炉站在院子里说道。
“快回屋吧!外面冷!”刘氏的声音响起,略带责备。
云萝不敢大意,乖乖的回屋了,还没坐下,刘氏便拿了尺子在云萝身上比划,云萝张开双臂,颇为无奈的说道:“去年不是做了很多冬衣吗?怎么还要做?”
“公主比去年长高了不少,那些衣服都穿不了了,袖子都窄了许多,今年夏天匆匆赶了一批,现在穿才刚刚好!这齐地冬天长,这批冬衣只怕穿不到明年!”刘氏笑着说道,随后让明婵把尺寸稍微写的大一些。
“公主长的真快,衣服得三天两头赶制新的,连殿下都说几日不见,云儿个头越高了!”侍月学着齐王说话的腔调,把众人都逗乐了。
“就你嘴贫!”云萝装着生气的模样,拿起一把瓜子砸到侍月身上,侍月连声叫着饶命。
“你们在乐什么呢!”齐王掀开门帘笑着说道,走到火炉旁暖着手,侍月上前端了一杯热茶,齐王吹着热气,一口喝了下去。
“我们在说公主的衣服快赶不上她的个子了!”侍月没大没小的说笑。
“去你的!还贫!”云萝笑着骂道。
“是得再做一身衣裳了!下个月要与李朝的君主在边境会晤,没一件得体的衣裳可不行!”齐王无意之中说着。
“李朝?”云萝听着这名字,觉得很陌生。
齐王看着云萝迷惑的眼睛,坐下来,拿着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头也不抬的说道:“其实就是一个边陲小国,比齐地大不了多少,你不知道很正常!李朝的太皇太后是父皇的庶出姑母,多少沾亲带故,每年都要与北燕会晤,我做了齐地的王爷,此事便由我全权代理,今年你来了齐地,没有不出席的道理!”
云萝听了齐王的话,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殿下的书房可有地图,我想提前了解一下,免得到时候出了差池!”
“有有!你待会让侍月过去拿吧!楚楚知道在那里放着!我还要和州府的人商讨一下典礼的事项,你找人好好的裁一件衣裳!”说着轻轻刮了一下云萝的鼻头,云萝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李朝和齐地、高句丽国三国紧邻,国土紧邻着齐地,云萝细细看着李朝的疆域,忽然现上一次打猎的围场就挨着李朝,脑海中骤然想起那个男子的声音。
云萝托着下巴仔细回想着男子的话,“本王?”她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两个字,难道那个人是李朝的王爷,不然他怎么能混进戒备森严的猎场。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明婵走了进来。
“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云萝回过神来说道。
明婵点了点头,李朝的太皇太后并非已逝无上皇的正妻,而是继室,无上皇的妻死后,立其子为太子,后娶北燕的公主为妻,也育有一子,无上皇死后,太子继位,封幼弟为恭顺王爷,可惜先皇命薄,在位不到十年便去世,留下幼子继承皇位,当今李朝的皇上便是恭顺王爷的侄子!
云萝听完,心中一沉,隐隐猜想那名男子会不会是恭顺王爷,开口问道:“那位恭顺王爷是个怎么的人?李朝的局面又是怎样?”
“恭顺王爷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听李朝的商客说道,皇上色令智昏,朝政由外戚把持着,太皇太后在后宫也只是个摆设!”明婵娓娓叙道。
齐地的第一场雪落下来,便没完没了的下着,到了月底,天空总算放晴。齐王夫妇二人收拾妥当,携同齐地官员前往边境会晤。
大雪初停,空气中寒气逼人。官道两旁的树枝上垂挂着冰晶,似是冰雕玉砌般,阳光照射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轻风微动,树枝微颤,出一阵细微的泠泠声。马车在积雪的道路压过,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原野上显得格外清脆。
云萝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美景,惊叹不已,随即打开车门,坐在外面。明婵和侍月一阵惊呼,拽着云萝非要把她拉回去。云萝却死活不愿意回去,“马车里面有什么意思,外面水晶一样的天地才好看呢!”
齐王听了这话,稍稍勒住坐骑,偷偷说道:“想不想骑马!”
“想!”云萝喜出望外的说道,说着伸出双手,齐王拦腰将云萝抱入怀中。云萝坐在马上,心中欢喜不已,侍月与明婵却是着急不已,连连呼喊着使不得。
“咱们不管她们,去前面呀!”云萝抓紧缰绳,调皮地对齐王说道。
“那你可坐稳了!”齐王笑着说道,轻轻磕了一下马肚子,坐骑飞快地跑到了前面。
寒风在脸上划过,像刀子一样,可是云萝却不觉的疼,看着白茫茫的天地,马儿在奔跑,云萝抬头,望见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张开双臂,觉得自己肋下也像生了翅膀,在空净的天地间自由地飞翔着。云萝不由自由地呼喊起来,胸腔里的气息在天地间畅快的流通,全身的经脉像是被打通一样,酣畅淋漓。
“堆琼滴露冰壶莹。楼外天如镜。水晶双枕衬云鬟。”不等云萝念完,齐王紧接着念道“卧看千山明月、听潺湲。”两人齐齐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