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役界,一片黑暗。
“石墨,你还在那儿吗?”
“在。”
“我握到的是你的手吗?”
“是。”
阿达安心地舒了一口气:“我还从来没见过役界的黑夜。”
“这不是黑夜,每次有新的人来都会这样。”
“我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是。不过,一般几秒钟就恢复了。这次的时间,特别长。”
阿达紧紧闭上眼睛,试着联系百工世界,但什么也看不到。
她凭借百工灵的眼睛去看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宫仙的一滴泪,落在了达之灵身上,接着世界聚成一颗被遗落的星,坠落在最深的梦里。
“我的百工灵,好像消失了。”石墨一直告诉她,这一天会来的;阿达知道,但经历了,才明白那“知道”太浅显,她像是与自己的百工灵一起落在了那梦里,看似柔软,却一碰就不见了。
伤心?茫然?愤恨?悲哀?阿达不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些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有。不是第一次失去自己的百工灵了,但是这一次与上次相比,有着更深的悲哀。
役界恢复了光明,阿达一阵恍惚,面前的大漠、泡泡,眼前所有便是她唯一的世界了。
还有石墨……
“她只是睡去了,在帮我们做着梦。”自从认识石墨,少见他如此温柔。
“我还没告诉黛黛,我找到你了……”阿达哭了。
石墨的双臂环住她,因为他明白,在无边的孤寂中,阿达唯一需
要的,便是同类给予的温暖。
这时,一个很大很大的黑色泡泡,从空中飘下来,从他们身边经过。因为离得近,阿达才发现凑近了看黑色泡泡也是透明的——
“宫仙!”
阿达直觉想要伸手,但被石墨阻止了:“不能靠近黑色泡泡!”
“可是那是宫仙……”
“不可以!”
阿达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载着宫仙的泡泡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它会带着宫仙去哪里?”阿达问。
石墨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阿达看向宫仙消失的地方,沙上落下了一些泡沫一样的东西,再往前看,前方也有些闪亮,跟着这些痕迹应该就能找到泡泡的去向。她下了决心:“不管去哪里,我都要去找他!”
“什么?”
“我要去找宫仙,我要带他,一起回家。”
阿达坚定地循着沙上的痕迹往前走去,被石墨拦住:“你不可能带他回去。”
“为什么?”
“黑色泡泡去的地方,叫‘除错区’。”
百工世界的湖面已经恢复了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预感到好像什么灾难要来临了……
当人们生活在平静之中,便容易有“我们掌握着一切”的幻觉;突如其来的灾难,总会毫不留情地将它打破。
便如此刻,虽然百工堂的湖面风平浪静一如往昔,但往日热闹的西岛上,如今一片狼籍,毫无生机,提醒着人们,突发的灾难看似过去,但未来已经不
再清晰。
暮蕊惴惴不安,想上岛却又不敢。玉琪拉来一艘小船:“一起去吧,人多能壮胆。”暮蕊随着上船,依旧脸色苍白。
“从没见过你这样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