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氏点头应下。
“今年天气比往年冷上许多,年前你父亲腿上的旧疾复,我想起府里之前有先帝赏赐的两瓶高丽进贡的虎骨参酒,据说对陈年骨伤有奇效,你找出来包好,我下午要去一趟武卫营,让兄长带回家给父亲。”
“王爷有心了。”丈夫这般记挂着自己的父亲,凌氏心里十分感激。
王妃凌氏是羽林郎凌牧之女,其兄长凌城是京郊武卫营的都尉,凌氏也算是将门出身。帝京的护卫防御系统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戍卫帝京外围的武卫营,第二部分是城内的巡防营和皇城司,第三部分是大内禁军和皇家羽林。这三部分的帝京兵力只要能掌握其中之二,就能控制帝京。
魏永昭有心帝位,而王妃凌氏的父兄在未来必然会成为他的助力。
冬去春来,乌康国与阿勒图的战役终于爆。
北戎去年与东齐一战失利,又被西羌在背后捅刀坑害了一把,西羌占领了北戎多座重要城池,赶到了漠北一带,军事实力衰退了下去,十年之内都不可能恢复到之前的地位。现在军事及国力最盛的是东齐,其次就是西羌。
西羌与东齐作为乌康和阿勒图的盟国皆不出兵,周边各国对于这场战争也都存着观望的状态。
如扬影枫之前所料的一样,东齐不动西羌就不会动,乌康与阿勒图的战役一开始就打得很激烈,双方各有输赢。然而两国的军事实力和国力相当,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大规模的战役极其损耗兵力和财力,打了一年之后逐渐变成了相持胶着的状态。
大战打不起,偶尔打打小战,总之谁都不肯先低头,咬着牙也要厮杀下去。这期间阿勒图穆邪王病重归西,二王子阿日斯兰坐上王位,对乌康的战役没有改变态度,两国的战争仍在持续。
又胶着着打了一年,周边的各国都看不下去了,最后由东齐和西羌出头,西北大小各国都派出使臣,一起在西羌的霍尔伊奇城进行多国和谈,解决西北边境多年混战的问题。
霍尔伊奇城在西羌的边境,与乌康和阿勒图接壤,把和谈地点设在这里,大家都没有意见。打了两年战的乌康与阿勒图也实在消耗不起了,这回等于是大家给这两个国家设了一个台阶,乌康与阿勒图自然也愿意就着楼梯走下来。
和谈的时间定在了寒冬腊月,这个时候是草原各国最闲暇的时候,大家都认可这个时间。
东齐来参加和谈的是定北王扬影枫,西羌参加和谈的是逐日王巴特尔,乌康和阿勒图来的则是国主苏日勒和阿日斯兰。
这次的和谈引起了各方的瞩目,身在江湖的俞菀璇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巧合的是她此时与韩羽皓就在西羌。
这两年里,俞菀璇和韩羽皓几乎已经将东齐境内游走了一遍,前些日子听到一个游商说今年博日朗雪峰上的优钵罗花在今年寒冬时节将要开花,优钵罗花是西域圣花,十年才开花一次,不仅圣洁漂亮还是可以救命的一味药材。
俞菀璇一下就来了兴致,非要去看一看传说中的圣花,韩羽皓只能陪着她一起去了西羌。
两人跟着商队来到西羌,博日朗雪峰与依兰湖都在若羌草原上,再一次来到这里,俞菀璇感慨良多。两年前的她在若羌草原上救下阿依娜,原意是想让她换一个身份生活下去,可阿依娜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怨愤,选择去复仇。
阿日斯兰的心机深沉,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想也知道定是他帮助阿依娜进宫接近耿术,耿术不知道阿依娜还活着,乍见之下一时震惊才给了阿依娜得手的机会。
耿术一死,阿日斯兰的王位就稳了。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得到了王位的他还不满足,死去的阿依娜再次被他利用,激怒了乌康国主挑起战端,只是他没想到东齐会按兵不动。他是想借东齐之力吞并乌康,而东齐的这一举措让他陷入了泥潭。
俞菀璇不得不佩服扬影枫看待战争局势的透彻和远见,由于东齐没有参与这场争斗,西羌也不敢妄动,除了乌康与阿勒图,其余诸国都在抓紧时间展各国国力。
东齐境内同样在这两年兴修水利、展农桑、兴建学堂。对外来商队也放出了许多宽松的税务政策,增加贸易往来,一系列的政策下来,东齐的国力逐渐强盛。
俞菀璇在民间看得很清楚,惠景帝实在是有远见,把扬影枫拉进朝局。他这样龙章凤质的人只待在边关的确是屈才了。
“怎么?不去看优钵罗花,想去霍尔伊奇城了?”韩羽皓笑道,他们刚到若羌草原边上的一个小城镇,准备在这休整两日再去博日朗雪峰,在一个小摊上吃面时听到了霍尔伊奇城会谈的事,俞菀璇听到那个名字后就开始心不在焉,碗里的面都绞成团了还没动筷子吃上一口。
俞菀璇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道:“谁说我不去看优钵罗花了,大老远地跑来了自然要去看的。”
韩羽皓带了一些调侃道:“那之后呢?要不要‘顺路’去一下霍尔伊奇城?”
“真啰嗦!吃你的面吧!”
韩羽皓耸了耸肩,亮了亮自己空空的碗底,“我早就吃完了,是你的面还没吃。”
俞菀璇被噎了一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已经坨在一起不好吃了,她丢下筷子,“不吃了,昨晚没睡好,我去补个觉。”
韩羽皓无奈地暗自摇头,明明很在意,明明忘不了,却总是假装不在意,假装已经遗忘,只要听到那个名字或者那个人的一些事情,她总会走神。
情之一事最是伤人,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年,她心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