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夜色渐渐退去,天边,一抹鱼肚白悄然泛起,泠鸢这才浅浅入眠。
未及多时,微亮的晨光已洒满了大地,她微微睁开了眼眸,忽听得一声微弱的呼喊:“寄容,泠鸢……”
寄容与泠鸢闻声而至颜相妤身旁,恰巧对上颜相妤缓缓睁开的眼睛。
她面色仍是苍白,嘴唇亦发白干皮,寄容忙问:“您饿了吧?”
话语间,寄容不禁犯了难。
此刻,众人身处这荒郊野岭,食物匮乏,仅有马车上所剩不多的肉脯与干粮,且颜相妤眼下身子虚弱,需得进食清淡进补之物,也好利于伤势恢复。
天寒地冻,想打猎无法寻得踪迹,便是猎得,也不好处理。
泠鸢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同样犯了难,两人不禁陷入沉思中。
倏忽,太子带着几分疑惑之声,打断二人的思绪,“怎地不见皇兄?”
一旁的小内侍忙不迭地回禀:“回殿下,大皇子天未亮便同玄侍卫外出去了。”
正当两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板被推开。
泠鸢猛地站起,从神像后头走出,太子侍从手握剑柄向前,两人神情警惕。
南宫临烨大步流星跨进了庙内,他浑身带着一股凛冽的霜雪之气,伴随一阵风掠过,瞬间让庙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打了个冷颤。
南宫临烨身着一袭长袍,外披玄色大氅,大氅上的黑狐毛随风轻轻摇曳,毛尖上还挂着晶莹的雪粒子。
他双眸带着一丝锐利,俊逸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冷峻,沉声开口:“是吾!”
颈间围绕的狐毛领,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尊贵与神秘。
黑狐毛柔软亮滑,雪花落在其上,又迅速融化,留下点点水痕,印证他刚从风雪中归来的痕迹。
他走到庙堂中央,呼吸间,白雾缭绕,雾白色的气体,随他的呼吸而起伏。
玄仓紧随其后,他步伐匆匆,手中提着沉甸甸的物件,一放下便急忙走向门口,将木门板再次挡住。
南宫临烨俯下身,动作利落解开一个包袱,露出里面的烧饼和米糕。
他取出一份,递向太子:“此地诸多不便,将就吃些便是。”
太子接过干粮,随手塞了一块米糕进嘴里,不忘颔首回应:“眼下情形本就特殊,理应如此,更何况,此时更应以照顾圣女为重。”
太子本就对颜相妤心怀敬意,她又于危急时分舍身相救。
救与不救,全在一念之差。
颜相妤本可以选择不救,却为了自己遭受皮肉之苦,太子更是因此对她多了几分感激。
南宫临烨不再多言,吩咐其余人领取吃食后,又道:“你们且照看好圣女,吃食交由我来便是。”
王忠和寄容略感诧异,但到底是主子发话,只能顺从。
南宫临烨从另一个包袱中取出一个水袋和布袋。
从布袋里抓出一把稻米放进锅子中,又倒进一些水淘洗后,架起柴火熊熊燃烧,锅中的水渐渐沸腾起来,米粒在其中翻滚跳跃,散发出淡淡的米香。
南宫临烨动作娴熟有序,他专注观察着锅中变化,不时用筷子搅动。
这架势,俨然是要煮起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