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少爷,你看你看,我猴三听了您的吩咐,这几天和安心在家做风筝,今儿个知道你要回府上休歇,猴三我特地来这里等你呢。”
清洋见着猴三这副模样,心里甚是欣慰,这人人口中的泼皮其实本性也不坏。
他一把搭上猴三的肩膀:“猴三,我这小臂灼伤怕是越来越严重了,我家伙计此时无空陪我去医馆,要不你陪着我去吧。”
猴三受宠若惊,长这么大真是头一次被别人重视,他当下感动涕零,忙不迭的帮宛少爷牵住大马,半蹲曲起一条腿,让宛少爷踩着他的膝盖上马。
若平时宛少爷是肯定不愿意踩他膝盖,但现在他只有一条手臂有力,所以他奋力抬手作了个揖感激猴三,然后一脚踏上他的膝盖跨步上了马。
猴三一手举着两个风筝,一手牵着缰绳在前面为他开道,一路把宛少爷带到了百年老医馆“宝龙堂”。
天知道那一个下午英俊潇洒的名捕少爷宛清洋是在一种什么样的迷糊中熬过来了。
宝龙堂的陈老医师拆下宛清洋手臂上包扎了四天的锻子后惊呼道:
“你们糊涂啊!简直是糊闹!你这腕处都快烂了!是何人为您敷药包扎的伤口?无异于糊闹啊!”
清洋被扯下黏连伤口的锻子时已经疼的满脑门冒汗了,此时听到医师这般训斥,他的心儿也不禁一紧:
“陈医师,怎么了?我这小臂是溃烂保不住了吗?那日灼伤后我家锦绣坊小伙计出于好心帮我敷了跌打药再包扎,那跌打药自然也能治灼伤……”
“胡闹!他是用什么为您清洗的伤口?”
猴三连忙补充道:“哦,这我晓得,是街口那四方井里打的井水。”
“真是胡闹!得用沸腾半个时辰的水静置放凉后方可清洗伤口,你们用这刚打上来的井水直接清洗,真是不要命了!胡闹!”
在那个年代人类尚未现细菌,但中医已有滚水消毒的理念,用高温煮沸杀灭生活用水中的细菌。
可怜的宛清洋少爷,这是伤口细菌感染了!
在抗生素尚未明的年代,伤口感染往往是致命的。
那一个下午,河州城里最有名的专治跌打和烧伤的陈医师下了一次狠刀,他先用大杯白酒灌迷糊宛少爷,再让他吞下一颗麻沸散。
只半寸香的时间,宛清洋就坐在太师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陈医师命自己的小助手用小指粗的白棉绳把宛清洋结结实实的捆在椅子上,从两腋下穿过的棉绳紧紧固定在椅背上。
两臂弯处各捆棉绳,把手臂固定在扶手上……
“这、这、这,你们这是要杀了宛少爷啊……”猴三看得心急,脱口而出。
“闭嘴!后退!你这泼皮别在这儿耽误正事!”陈医师的小助理对他喝道。
猴三这就不干了,他真以为宛少爷是被绑架了,再看到小助理对自己面露鄙夷不像个好人……
“啥!你这小厮说个啥!你们得把话先说清楚,今儿个是我把宛家少爷带到这里来的,我猴三当然得把宛少爷完完整整带回山上宛府,你们这样灌醉他还绑他,明知宛少爷今日身子虚弱还这样……”
陈医师呵呵一声,转过身对猴三解释要给宛少爷的手臂剖肉刮毒再清洗再上药,怕少爷中途疼醒乱动伤了他,所以必须得牢牢捆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