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扶了扶自己的脑袋,脑子里杂乱无章的闪过许多画面,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昏昏沉沉头疼的很。
不仅是头疼,她全身上下都有些疼,还有些脱力,像是之前跟谁大战了一场似的。
等等,打架?
旱魃迟钝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清明,像是被拨开了一半的乌云,清晰的画面蜂拥而至,挤满了她混沌的脑子,她的视线缓缓的落在了对面的那个红衣男人身上。
“你打我干什么?”
语气委屈,神情无辜。
重明瞪大了眼睛,修长如玉的手指指着她,又指了指自己,嘴巴张动了几下,最后一把拽住祝竜的胳膊,“不是,她这是真傻还是装傻?”
旱魃迟滞的转了转头,视线随着他的动作偏了偏,落在了那个黑衣少女身上,随即瞳孔一缩,“你是。。。。。。。。烛龙?”
她声音沙哑的问道,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警惕。
旱魃之身虽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伤不痛不死不灭,游离于三界之外,不受因果纠缠,但也不是真的无敌或是杀不死的存在。
烛龙乃钟山之神,与盘古同源,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神性不知比她一个末位天女高了多少倍。
因此虽然对方看着比她年小,旱魃却丝毫不敢小觑她,她有种直觉,若是两人打起来,最后输的那个肯定是她。
旱魃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黝黑的
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和后悔。
完了完了,自己做天女的时候就不招父亲姐妹喜欢,做了旱魃后更是人人喊打避她如瘟神,要是对方也像以前那些以貌取人的练气士一样,认为她是灾厄欲除之而后快怎么办?
她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怎么就来到这个地方了呢。
咦,等等,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旱魃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脸上的神情愈发困惑。
“我明明在洞里睡觉呀,怎么出来了?”她看见下面那群凡人惊恐又厌恶的看着自己,又往后退了一步,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细细的思索。
重明见到她很是苦恼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你是追着这群人类来的。”顿了顿,他有些迟疑的说,“好像是来吃他们?”
重明说完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问题,他问旁边的祝竜,“旱魃吃人吗?”
他记得好像是不吃的,倒是身边的这位,吃人吃的挺欢。
“我记得是不吃的。”但这是以前,经过这么多年谁知道她的口味有没有变,想到这里,祝竜点了点旱魃的肩膀,直白的问道,“你现在吃人吗?”
“不吃。”旱魃下意识的回道,语气斩钉截铁。
她虽然回不到天上了,可骨子里还是天女,天女怎么能吃人呢。
最多就是忍不住的时候偷偷喝点人血,还是死人那种。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告诉他们了。
“胡说,你之前明明吃了我们不少人,血肉都啃干净
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听到她这话的一个粗犷大汉忍不住反驳,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与仇恨,“我弟弟他还没成年呢,就被你吃的剩下了骨架!”
想到弟弟的惨死,大汉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神灵大人,您不要听那妖物狡辩,她肯定是在说谎!”
“对,对,她肯定是在说谎,这一路上她可是害死了我们不少人。”其中有失去家人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表情充满了仇恨,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扑上来找旱魃拼命。
但也有部分人持怀疑态度,其中就有玛雅,“可神灵大人说她是天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本来也是不相信旱魃的,但神灵大人对她的态度有些古怪,说的话也好像含着深意,这不得不让玛雅多想了些。
“什么误会,你家没死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一个身材壮实的妇女听到她向着那妖怪说话,气得直接上前推了玛雅一把,玛雅没防备被她推到了地上,双手被砂砾磨出了一丝血丝。
静谧的沙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朝着她飞快的游来。
“你怎么说话呢。”玛雅的嫂子见状立马挡在了她身前,“我家玛雅也是提出了一种可能而已,你方才没听见神灵大人说。。。。。。。。那个也是庇护人类的天女吗。说不定还真不是人家干的呢。”
其实玛雅嫂子说这话也没什么底
气,她心中也是更偏向旱魃就是那个害了众人的妖怪,但是面对着盛怒中的壮实妇女,她却不能这么说。
不然小姑子肯定会被对方撕了的。
“你们是一家人自然向着自己说话。”壮实妇女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再说不是她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总不能这沙漠中还隐藏着一个吃人害人的妖怪吧。”
“嘶~”坐在沙子上的玛雅突然手心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发出一声闷哼。
玛雅的嫂子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玛雅的样子后瞬间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她指着玛雅,声音惊颤,表情恐惧,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玛雅心脏剧跳了一下,她望着嫂子,刚想问一句怎么了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在被一点点抽离,大脑缺氧,呼吸困难。
“神、神灵大人。。。。。。。。”她动了动眼珠,艰难的转过头,朝着祝竜的方向伸出了手。
随即她的瞳孔剧烈一缩,心头瞬间被恐惧笼罩,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无边的冷水中,沉了下去。
她的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消瘦,苍白!
“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