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漆黑夜风,如梳子般刮人鬓。
“这两日辛苦你了,老前辈瞧着蛮开心的。”
“容女史找到想要的曲子了?”
“还没,但是应该快了,夜里本宫和宋老前辈去找老先生谈谈。”
“那浔阳楼那边的琵琶晚会,还要不要组织?”
容真没有思索太久:
“你先安排着吧。”
“好。”
“这两日,监察院和白虎卫会派人入城协助你,增强浔阳城的安防。”
欧阳戎看了眼容真。
“放心,这些人入城会听你安排,没有你允许,不会私闯民宅,打扰浔阳名声。”
欧阳戎轻轻颔。
就在这时,易千秋打马,凑近过来。
欧阳戎与容真的聊天止住。
易千秋瞧了眼欧阳戎手中把玩某串檀木佛珠,问道:
“此物圣人赐的?”
“嗯,圣人隆恩,不比当初林诚的待遇差。”
易千秋白银虎面遮住了脸色,面具露出的两个眼窟窿,似是来回看了看容真与欧阳戎。
看向这一对俊男靓女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
欧阳戎语气不经意的问:
“对了,段将军在湖口县那边情况如何?”
“那批水贼很狡猾,湖口县那边水泽太多,每次有线索,追到泽边,这些水贼一哄而散,白虎卫的骑兵不太好追击,下马徒步入泽,又容易迷路,虽然段都尉找了本地人带路,但是水贼化整为零……追捕的收效太弱。”
“这种游击战术,怎么有些像是兵法,不像是寻常无纪律的懒散江湖人士能组织起来的,明显训练有素。”
“是这样。”
易千秋颔,听完后,有些瞧了一眼欧阳戎,有些高看。
“根据目前收集的情报总结,应该是有匡复军的小股部队潜入境内,这批水贼就是他们假扮的,里面也不乏天南江湖人士,领头人应该是李正言身边那个叫杜书清的小子,此人出身京兆杜氏,与韦都尉出身的韦氏齐名,都是世家精英子弟,有点本事……”欧阳戎沉默听着。
容真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递给欧阳戎。
“差点忘记,拿着。”
欧阳戎好奇:“这是什么?”
“洛阳那边最新下达的诏书。”
“限越女令?”
“没错,朝堂那边正式下达法令了,从今日起,江南道、岭南道任何与云梦越女牵连的人家,或私藏云梦令的人家,一律以大周重刑处置,协助者连坐流放,且子孙后代都不得入朝为官……
“这份限令,将由你和江州大堂颁布出去,率先在江州、洪州实行,两道其他州县后续会跟上。”
欧阳戎抿嘴,没有立马开口。
若说此前大周朝廷和云梦剑泽的矛盾,是还没有完全公开化的,或说,大周朝廷起初没有太在意云梦剑泽和与它相关的江湖人士。
那么现在,随着这一份限令的颁布,就是矛盾彻底公开化了,有点不死不休的意味,一点中间的余地都没有了,天南江湖的所有人都得选边站,不然就是死罪,一点没得商量。
“这份诏书其实是魏王和梁王推动的,前者有丧子之痛,满朝文武都挺同情……”
容真继续讲述:
“欧阳良翰,你以前不是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吗,那就瞧瞧这天南江湖,有多少好汉能舍家弃子,听从那什么云梦元君的号令。”
“圣人的归圣人,元君的也得归圣人。”
见欧阳戎目视前方,似是思索,容真等了会儿,蹙眉:
“欧阳良翰,你在什么呆?”
欧阳戎将诏书慢慢塞入袖中。
默认。
容真仔细观察欧阳戎脸色。
她似是很关注某人的细微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