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省,巢县,某村。
从十八号起。
连续一周的大雨。
屋檐下,雨珠成线滴落,化作成幕。
憋的人都没法出去。
今天二十三号。
看着总算是有要晴的架势。
有的人很开心。
有的人就不是了。
至少,对老时头来说是这样。
中午,坐在饭桌前,他就开始烦。
好容易趁着大雨,消停了几天。
雨停了,不用想,二儿媳肯定又要来了。
他倒也不是怕,
而是真丢人啊。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错了么?
大概错了吧。
默默的喝着碗里的面疙瘩汤。
对面是老伴。
两个人的午饭,除了咀嚼食物,几乎是无声又沉默的。
他知道,老伴心里或许也不免怨自己。
大抵做母亲的,子女再不成器,也总是会更温情些。
可父亲能吗?
隐约听见外面有敲锣打鼓的声音,想着今儿個是哪家有喜事?
很快,屋内的安静,也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
他想,大抵是老二家的讨债鬼又来了。
老时头起身,想了想从门后头取了根棍子,去到院中。
二儿媳来,通常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叫着娘家兄弟一起。
但很快,他手就一停。
因为来人说话了:
“四叔四婶子,快开门啊。”
语气里尽是急迫。
老头兄弟六个,他行四,
辈分小的都叫四叔,四伯。
听着声是住村口的老三的小刘子家的媳妇儿。
开了院门,就看见一女人满脸的堆笑,旁边还有陪着笑的男人。
“怎么了?”
“喜事,大喜事,他四叔。”
“你家小儿子,就是我时寻大兄弟。”
“他,他,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他又被洋人给看上了。”
“什么话这叫。”
老时头皱眉。
什么叫又被洋人给看上了。
不知道还以为他儿子,被洋人包养了呢。
旁边跟着他男人,赶紧解释:“叔,你别她听胡咧咧。”
“是阿寻,阿寻又拍了部电影,又给洋人看中了,拿了大奖咧。”
“听着好像比上次还大。“
“县里送喜报的人都到村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