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袖上个车都上出意外来,只觉得窘迫。
如今听他笑,更是恼怒,一把挥开张廷玉的手,自己一骨碌爬上车,一点形象都没有。
所幸她动作快,也没几个人见着,顾怀袖就已经进了车里坐着了。
接着,张廷玉才掀帘子走进来,一撩衣服前摆坐了下来。
两人无话,马车已经往前嘚嘚的走了。
顾怀袖捂着额头,一声不吭。
张廷玉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把她拽过来,压着她手腕,拿下那素白的手掌来,额头上红着的一片也不是很严重。
车后面有个小匣子,里面装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随手捡了个瓶子出来,拿了药膏就给她往额头上抹:“别动。你若是想红着这额头跟只鹅一样回去,我却是没意见的。”
鹅?
鹅的脑门儿上可不是凸出来一大块吗?
顾怀袖气得咬牙,却真的没动了。
张廷玉温暖干燥的手掌压着她额头,让她微微地仰着,好方便她上药。
顾怀袖睁着乌溜溜一双大眼睛,趁着他忙活上药的事,忽然道:“打从上房回来,我就想问你。你们兄弟四个——啊!疼疼……”
剩下的话,忽然一句都没说出来。
张廷玉手上使了劲儿,顾怀袖泪花儿便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瞪着他,“你干什么?”
张廷玉手掌微微撤开力道,却顺着她脸庞滑落下来,抚着她光滑的脖颈,大拇指蹭着她脆弱的咽喉,“你又想问什么?”
那一种危
险的、随时会窒息的感觉。
顾怀袖望着张廷玉这一张平静得不起波澜的脸,深邃的双眸,微微翘着的嘴唇,只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寒,却不是冷。
说不清那一刻的感觉。
她菱唇微启,便欲说什么,没料想张廷玉一埋头便吻住她。
这感觉已经并不陌生,可今日一样的,却还是让顾怀袖有些不知所措。
她僵硬着身子没动,感觉他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慢慢加重缠绵,又让她快呼吸不过来。
末了,张廷玉才慢慢放开她,嘴唇的弧度没有放下去过,一手揽着她腰肢,一手手指却点了一下她头上的点翠团花海棠的簪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而后落下,揉抚她后颈一片嫩滑的肌肤。
他只清楚而缓慢地说着,“你要问一个让我不高兴的问题,所以你还没问,我便不高兴了。”
你不高兴了就亲我?!
顾怀袖被这人的逻辑给打败了。
她咬牙,抿唇,压抑怒气,抬眼望他。
张廷玉安抚一般地一笑。
那笑容有些晃眼。
他只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便懒倚着车里一把椅子,让她靠着,抚摸着她发顶。
顾怀袖脸埋在他胸前,看不见他表情,只觉得满满都是暖洋洋的感觉。
她听见张廷玉那云淡风轻的声音:“知道我不高兴,就别问,乖。”
乖?
呵呵。
顾怀袖彻底消失了言语。
爹不疼娘不爱的张二公子,也真是够可怜的。
这话若说出来,定能似刀剑般
,将这个拥着她的男人扎得鲜血淋漓,剥皮蚀骨而见肉……
话都已经到了她舌头尖上,却不知怎地说不出去了。
顾怀袖一弯唇,嘲讽极了,还是一卷舌头把话咽回去,只道:“我嫁进来头两个月,把你屋里丫鬟都给管好了。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好歹我是一房的少奶奶,谁踩了我的脸,我便剥了谁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