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外,魏从南将手边的人扔下,大大咧咧地倚靠在一棵万年古树上,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徒弟。
“看来你这几年没有荒废,哪怕我没有回来,你也能进入内门,不错不错。”
青宁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哪怕心中已明白面前之人就是当初的胡髯大汉,可面对他这副陌生却又昳丽的面孔,一时还是难以适应。
只因面前的人哪怕只是懒散地歪在大树上,黑色的长袍垂落在地,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也不减损他的气度,倒让人觉得他本该如此。
魏从南俊眉微皱,眼睛里无奈一闪而过,“别看了,再看下去,我这张脸也变不回之前的模样。你且坐下。”
青宁一愣,还是乖乖地就地盘坐下来。
魏从南根本没打算跟青宁解释,一手撑着树身站起了身子,一步一步向青宁走了过来。
青宁盯着他,也不明白他的举动是何意。
魏从南走到青宁身边,膝盖一弯便坐在了青宁的身侧,抬手拍了拍青宁僵硬的背,打趣道,“我说,你之前见我可不是这副模样,如今怎么怂成这副模样?”
谁知道你你会长着这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还是个元婴修士。
不管心中如何腹诽,青宁口中还是应道,“我拜了你为师,自然要尊师重道。”
魏从南头一歪,脸上的笑容扩大,在青宁看来只觉得扎眼得很,“这么说
,你对着你另一个师父时也是这副拘谨的模样?”
青宁猛地抬眼,急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
魏从南笑意悠悠,又带点酸意地说,“我怎么知道?之前不知道是谁,喝的醉醺醺的扯着我的衣袖不松手,还哭哭啼啼地冲着我叫师父,问我为什么还不回来。”
魏从南每多说一个字,青宁脸就涨红一分,等到他说完,已是满脸通红,嘴上仍然倔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魏从南抬手敲上青宁的脑门,“你这脑瓜,能记得什么。”
青宁没有躲闪,只是抬手揉了揉脑门,开口有些迟疑,“你既然知道我有师父,怎么还愿意收我为徒?”
魏从南衣袖一挥,地上便出现了数个酒坛。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一壶酒,从容地喝了一口,“你既然来到苍梧,便说明你的师父无意困住你,既如此,我又为何不能收你为徒?再说了,难道我魏从南会不如你的师父吗?”
青宁摇了摇头,“那不一样,师父于我如师如父,他虽然离开我很久了,在我心中,也永远是我的师父。”
瞥见面前的俊美修士眉梢高挑,一副不满意的样子,青宁笑笑,接着说,“不过我既然拜你为师,往后自然也会尊你敬你。”
魏从南啧啧两声,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猛灌了两口酒,细细的酒水沿着他精致的下颌划入他的衣领。他大手随意一揩,低声嘟囔,
“这套衣袍真是麻烦,比不得从前。”
一抬眼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目光炯炯正等着自己的回答,手指微动,一壶酒便落在了青宁的手中。
“既然说要尊我敬我,那便先陪我喝酒。以前都是我一人饮酒,虽然乐得逍遥,可是这般美酒独我一人品鉴,实在可惜。”
青宁只觉得手中一沉,酒壶便落在了手中。掀开盖子,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辛辣中带着一丝清幽,却是从未领略的滋味。
“这酒名叫无忧,今日我收了个榆木小徒儿,你得了个美人师父,正是该饮酒忘忧,喝。”
魏从南手伸了过来,和青宁手中的酒壶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仰头,酒水咕噜咕噜地划入喉咙。
青宁见此,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管他天大地大,此刻喝酒最大。
两人一坛接着一坛,魏从南的神色依旧清明如初,青宁眼中却有了些许醉意,嘴上也放肆起来。
她扯了扯魏从南的衣袖,摇头晃脑的问道,“大叔,你既然这么厉害,之前为何又装成那副样子在外门晃荡,还有,你收我为徒,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魏从南拍开她的手,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这丫头,一喝酒就原形毕露,连师父也不叫了。”
他一手提溜起青宁的耳朵,在她耳边嚷道,“你这么笨,也就爱酒这点不错了。收你为徒,自然是为了有人陪我喝酒。”
青宁只觉得耳朵被人钳
住,烦人的声音钻入耳朵却听不清楚,手一挥便伸手打了过去。
不过魏从南自然不会任由青宁动作,他轻施术法,青宁两只手便如同被绳索捆住一般,不能动弹。
青宁正迷迷糊糊,忽然发现两只手动不了了,一时失衡便身体一歪倒在了草地上,她也不挣扎,酒意上头径直睡了过去。
魏从南看了看青宁可怜兮兮的惨样,脸上挂上了得逞的笑容,“哼,连师父也想打,就该吃点苦头。”
抬手将剩下的酒收回储物袋中,又将一物弹入青宁手中,袖袍一挥便换了地方。
“你来了?我还以为今天是等不到你了。”
在大殿里来回踱步的宴清淮看着面前酒色熏人的师弟,神情里满是嫌弃。
“一回来就喝酒,你那小徒儿都安置好了?”
魏从南不答话,笑着看着眉头皱得老高的宴宗主,“师兄,数年未见,你还是这般气度不凡。不过,比起如今的我,倒是差上一截了。”
宴清淮袖袍一甩,“正经些。我且问你,你如今归来,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