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青宁总觉得不该如此。万物皆有灵,修士有兽性的一面,妖兽也有善意的存在。如今的她无法扭转这一切,却也不能视若无睹。
两只幼兽还在昏睡中,无知无觉,青宁能察觉到他们微弱的生命力,想来是因为早产,两只幼兽都不算强健。
从储物袋中取出之前从黑面鬼那里得来的生机草,给它们一人喂了一片叶子,和一株补血的一阶红鹤草,虽然都是一阶的灵药,但对于两头刚出生的幼兽也是足够了。
给两只小兽喂下后,他们的身体在灵药的作用下开始微微有些发热,扭动着翻了个身,露出身下一块破旧的布皮,青宁捡起一看,巴掌大的布皮上画着弯弯绕绕的曲线,最边上的字迹已经模糊,青宁努力辨认,也只能看出三个字迹的形状,边上两个字虽能看出形状,却不像是
修真界使用的字迹,而中间一个字更是完全看不清了。
看这布边缘的痕迹,应该并不完整,这图上画的倒像是地图,青宁仔细地沿着路线顺了两遍,确定已经记在心里了,便将手中布皮放回原地。
若是这布皮真有福缘,也是两只幼兽的机遇,自己侥幸看到了它,也算是占得了一缕先机,足矣了。
看着睡得安稳的两只小兽,青宁在心里默念一句,祝你们两个小家伙平安长大吧。
出了洞穴,青宁没急着动身,只是凝望着夜色中的一处黑暗,沉声道,“出来吧。”
一道身影从树身后慢慢走出。
青宁看到来人,也没有多余的惊讶。
想来眼前的人原本就没有想着隐匿,不然,以自己的修为,也不可能会发现她。
毕竟,论其细致的观察力,眼前之人只会在自己之上。
“温道友深夜来此,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青宁不打算绕弯子了,“大概和叶道友的目的是一致的。”
叶徴神色有细微变化,却也没有反驳,“之前我察觉到你神色有异,故而不放心就跟你出来瞧瞧,温道友倒是比我想象地更为心善。”
青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话你不是第一个说的。只是今日我们的所作所为对于三眼妖狐来说是场无妄之灾,我也只是闲来无事便出来瞧瞧。”
叶徴一双眼睛仿佛要看进青宁心底深处,“修真界弱肉强食,哪有什么无妄之灾
?温道友可知道,你这话若是传出去,大家只会当做一个天大的笑话。”
青宁听到这话也不生气,这话在修真界也不离奇,只是出自叶徴之口,青宁却有些怀疑,也许,这也是试探么。
“人修与妖兽虽为异类,但既入修炼一途,也是同道中人,实在不必赶尽杀绝。长此以往,人妖两族积怨已久,必会酿下血仇,终究是自食恶果。”
叶徴眼神变深,语带深意,“道理固然简单,可修士向来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会有如此多的善心?叶某善意提醒一句,温道友若是想要在修真界平安活下去,以后还是不要如此轻率透露自己的心思为好。”
听到这看似恐吓的话语,青宁却没有吓到,神态依旧从容,“话虽如此,不过我想,自然也有人会和我有同样的看法,我看叶道友,和我便像是同路之人。”
叶徴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却很快收敛了下去,开口时又是严肃模样,“哦,你何来如此把握,也许我独自前来,就是想要将里面的东西占为己有呢?”
一路同行以来,青宁看到了自身的种种不足,也从小队中的人身上学到许多,故而之后更是一直观察着小组中人的一举一动。而叶徴作为队长,能力出众,更是青宁的重点观察对象,她的举动自然也没逃过青宁的双眼。
故而她只是摇了摇头,“你如此敏锐,想来在雌兽出现
时,便已猜到三眼妖狐暴动的原因了。而雌兽临死之际,你怜悯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叶徴露出了欣赏的目光,对青宁也生出了一丝好感,此女虽然缺乏战斗经验,但战力不俗,更难得的是这副玲珑心思。
到了此刻,叶徴才真正从心底接受眼前的女修。
她素脸挂上微笑,原本清丽的脸也更美了几分。“你所言不错,我的确不是滥杀之人,我年长你几岁,你若不嫌弃,便随着灵烟他们一道,叫我一声徴姐。”
青宁颔首。
两人都默契地再未提及身后洞穴里安睡的两只幼兽。
于青宁而言,来此地是随心之举,自己做了想做的事,不管结果如何,起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他年若是这两只幼兽成长后再来报仇,自己也问心无愧,落得坦然。
而于叶徴而言,此一行也是不虚,既探清事情原委,又对这位新成员有了更深的认识。
两人各怀心思而来,却最终一道沐着月色,并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