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屏醒后,就看见兰九畹伏在床边,他轻轻抬起手,摸了摸他脑后的狼尾,这个动作惊醒了兰九畹,他忙问:“你醒了?腿疼不疼?”
兰锦屏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哥,我想喝水。”
兰九畹给他倒了一杯水,把他扶起来,他说:“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打个篮球腿都能骨折。”
“我也没想到,没站稳。”
“你先休息,我去打电话让人给你送饭过来,”兰九畹把药放在床头柜上:“这是医生开的药,你把药吃了,腿恢复得会快些。”
“好。”兰九畹出病房后,兰锦屏悄悄地拿起那几个药片,包在了一张面巾纸里,扔进了垃圾桶。
柯景行说:“他们兄弟俩关系挺好啊,我都听说别人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是从小打到大的。”
“他们年纪就差了不少,再说毕竟是表兄弟,兰哥手里的公司,锦屏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总不能这样还跟人家撕破脸吧,不过得亏这两人都是明事理的,都没有什么怨言。”
时徽问:“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柯景行想了想:“没有,我就独生子,而且家里的表亲,堂亲什么的,不过走得不近,不怎么了解。”
“那你父母呢?是做什么的?”
柯景行突然笑了:“你知道你这样特别像查户口吗?在中国的社交礼仪中,什么情况才会查户口呢?”
时徽白了他一眼:“国家进行人口普查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柯景行没有继续逗他,说:“我爸在市政府工作,我妈是大学教授。”
“这么厉害。”
“还好吧。”
“难怪你才29就做上正处级领导了。”
柯景行:“”果然时徽还得是时徽,只要打开了开关,他就能精准踩雷,柯景行说:“我能坐到这个位置全是靠我自己,我爸从来没给我开过后门。”
时徽象征性地拍拍手,问:“可是大家多多少少会顾及你的背景。”
柯景行:“我服过兵役,而且我也是公大硕士毕业生,虽然大家一开始会在意我的背景,但是我到市局好几年都没人知道我爸做什么的,我能做到这个位置也是我拿命拼来的,我后背上好几道疤。”
“那你真是棒棒的。”
柯景行懒得计较他语气里的不服气,问:“你医院实习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还有一星期左右,怎么了?”
“看看什么时候安排你来市局上班,准备好被上级压榨吧!”
时徽“哼”了一声:“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平时工作不忙,现在就说压榨我了,警察叔叔,这个反诈app能反你们自己人吗?”
柯景行被他这一声“警察叔叔”给搅乱了心神,差一点就忘了刹车追尾了,时徽这小子有时候就是感觉千变万化,刚开始见到他,是个易碎感很强的清冷年轻人,有时候又是个背负着无数压力孤寂行走的行者,而最有诱惑力的,是他有时若有若无地挑逗着别人的样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晚会那晚的行动,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姓吴的,对他能毫无防备了,他的确有这种能力,连带着说话的语气,眉眼间的笑意,都是那么的诱人。
可是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收起这些,仿佛那只是个幻影,然后又做回那个于人于千里之外冰冷的青年,似乎尘世间的感情会玷污了他一样。
“你怎么了?”时徽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今天怎么老是走神?你这还是在开车。”
“放心,撞不死你。”
“我会晕车,你要是不介意我吐在你车上,我也不介意你这样开车。”
柯景行:“”
过了几天后,时徽医院实习的工作结束了,在从医院出来后,接到了兰九畹的电话:“喂,时徽,咳咳你在哪呢?”兰九畹的声音听着有点沙哑,似乎有些疲倦。
时徽说:“我刚从医院出来,实习结束了。”
“你来我公司一趟,我给你个东西。”
“什么东西?”
“其实也不算什么,就是北堰区不是有一个游乐场吗?之前你不是说想去吗?但是一直没空,那个游乐场的投资人和我是朋友,他送了我几张票,最近那边有不少活动,你实习也快结束了,给你去体验体验的。”
“好,那我一会就去。”
没过多久,时徽就到了兰九畹公司楼下,他以前没怎么来过他的公司,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不过见到后才知道这有多气派,不愧是上市公司。
前台接待员看见时徽后,礼貌地问:“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我找兰九畹。”
“您有预约吗?”
时徽:“我是时徽,刚刚才跟他约过。”
前台接待员笑说:“啊~原来是您,请跟我来这边。”不知道为什么,时徽总觉得这小姑娘说这话的语气怪怪的。
接待员把时徽领到了顶层的办公室外,然后说:“这就是兰董的办公室,您可以进去,我就不打扰了。”
“谢谢。”
时徽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比兰九畹平时的声音要嘶哑些,饶是如此,听着还是和他往常一样温润,令人安心。
看见来人是时徽,兰九畹指着旁边的沙发说:“随便坐,不用客气。”
时徽也的确不客气,坐下来就很自觉地给自己倒水,说:“不愧是大老板,这办公室都比我家大了。”
“少来,咳咳”兰九畹又咳起来,听起来应该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