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沈扶忍无可忍,走上前去沉声道。
大汉偏头看着他,一挑眉:“你谁啊?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别打扰大爷雅兴!”
沈扶:“这里可是凤京府,天子脚下,安敢造次。”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扶,见其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颇为不屑:“造次你老母!赶紧滚,就你这样子的,老子能打十个!”
“家母已去世多年,你找她有事?”沈扶冷然看着他,“瞧你人模狗样的,打十个我,可把你给光荣的。”
“诶你是真想找打是不是?”大汉作势撸了一把本就挽到臂弯的袖子,一幅要打人的模样。
“你把她放开,我可以不报官。”沈扶依旧镇定自若。
“报官?”那大汉哈哈大笑,“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谁?”
“倒是说来听听。”
“我家主人就是凤京府尹!你要找谁报官啊?”
沈扶轻蔑地冷笑一声:“凤京府尹于淮,延熹九年三甲进士,先是被封为凤京府怀柔县知县,延熹十三年,升为府尹,后来因办案不公又被贬为知县,再后来通过花钱打点重新当了府尹,你家主人的仕途可谓一波三折,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府上的下人还在外面为非作歹,你猜猜,他会如何处置你?”
那大汉一时哑然,正想着如何顶回去,沈扶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这就去告诉你家大人,他的家奴在外面惹是生非。”
“你!”听他这么说,那大汉哪儿敢真的报出名字,但又觉得十分没有面子,“有本事你倒是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扶沈青砚。我是你家大人的同年。”沈扶也没藏着掖着,他料定就算报出名字此人也没听说过。
那大汉傻眼了,他哪里知道沈扶已经被革职了,只道也是个有官位在身的。那么多京官定居凤京府,指不定就能遇到一个二品大员。
那大汉心道民不与官斗,于是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溜了。
那年轻姑娘还缩在墙角一抽一抽地小声哭泣,沈扶敛眸看了看她,却并没有走过去扶她起来的意思,只淡淡道:“已经没事了,姑娘起来罢。”
年轻姑娘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抽泣着说:“多谢沈大人救命之恩,小女没齿难忘。此生无以为报,愿给大人为妾为婢,以余生报答沈大人恩情。”
“这就不必了。”沈扶向来清心寡欲,于情爱一事心如止水。“姑娘自行离去吧,日后小心行事便是。”
那姑娘仍是不死心:“大人可是看不上小女?”
沈扶想了想,为了让她死心,点了点头:“对,看不上。”
“……”
那姑娘也没觉得丢面子,只是叹了口气:“罢了,像我这样苦命的人,哪里配得上大人。不过既然大人不要小女以身相许,小女自然要以别的方式报答大人。”
说着,她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给沈扶:“虽说钱乃身外之物,可是除此之外,小女再也想不到还能如何报答大人了。”
她担心沈扶不收,又补了一句:“先生若是再不收,小女,小女……”她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以帕掩面,哭道,“小女干脆就投了河去!”
沈扶:……
沈扶接了那个荷包,试着重量,大概有两吊钱的样子。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布衣荆钗的姑娘哪来的两吊钱,但是为了不让她继续哭下去,他也只能收下了。
“好了,钱我收了,恩情你也报答了。你可以回家了。”
那姑娘总算不哭了,向着沈扶福了福身子:“小女祝愿大人早日觅得佳人,一世安乐。”
说罢,那姑娘转身离去了。
沈扶看着她消失在小巷中,轻叹口气。他方才还在想着,回临安的这一路,该如何弄些盘缠回,没想到阴差阳错,意外收获了两吊钱。
或许并不止两吊。
沈扶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确实有两吊钱,但除此之外,还有五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