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章喬說想種仙人掌時,秦家的老花匠還以為自己耳背聽岔了,向他再三確認。
章喬放緩度重複:「沒錯的阿伯,我就是想種仙人掌。」
老花匠在秦家服務多年,什麼稀罕花卉都摸過,從沒見過有誰要種仙人掌,既然章喬有要求他便照辦,很快移栽了一盆仙人掌過來,連盆足有半米高。
章喬伸出手,小心地去觸碰那株仙人掌,密密麻麻的小刺扎得手心發癢,卻不疼。
「一定要多曬太陽,不能澆太多水,淹了根就不好活了。」老花匠囑咐,抬手指指天,「過兩天要是再下雨,就得搬去屋裡。」
章喬記下,他還關心一件事:「能開花嗎?」
「能啊,不過時間說不準,短的話幾個月,長的話幾年。」老花匠話鋒一轉,「但用心養就一定能開花。」
用心養就一定能開花,章喬記在心裡,點了點頭。
傍晚,天空聚起魚鱗狀的雲,俗語道「魚鱗天不雨也風顛」,等到晚間,果然下起了雨。
第一滴雨點打在窗戶上的時候,章喬正在房間看書。他擱下書,起身下樓,太急忘記開燈,好在樓梯上的夜燈足夠亮,讓他不至於完全摸黑。
雨勢很急,等章喬走到門廊下時,淅瀝小雨已經轉成了瓢潑大雨,他惦記那盆仙人掌,顧不上找傘便衝進雨里。
仙人掌底下是透氣的陶土盆,重量不輕,章喬抱著有些沉。月亮被烏雲遮擋,四周又沒燈,再加上雨天條件反射性的心臟抽痛,章喬剛走兩步就有些發暈,一時間竟迷失在雨中。
就在這時,一陣車聲從身後響起,章喬轉身看去。一輛轎車遠遠駛來,停在了別墅門前,車燈閃爍兩下後熄了火。
秦翊衡一眼看到站在雨中的章喬,車剛一停穩就下了車,打開後備箱拿出雨傘,朝章喬小跑過去。
短短几分鐘,章喬的睡衣已經沾上一道道深色水跡,頭髮也濕漉漉貼在額頭上。秦翊衡單手將雨傘撐在他頭頂,緊接著想也沒想地,飛快脫下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章喬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影朝自己走來,等到跟前才認出是秦翊衡,隨即又感到雙肩一沉,是秦翊衡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這麼大雨你出來幹什麼?」
「這花得搬進去。」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秦翊衡垂眸看那盆仙人掌,默認了「花」的叫法,說:「你先進去,我待會兒再回來搬。」
「現在就搬進去吧,淋了雨容易爛根。」章喬道。
還有個原因章喬沒說,如果秦翊衡待會兒回來搬,肯定沒辦法打傘,勢必要淋雨。
「你打傘,我把花抱進去。」章喬遲疑幾秒,聲音低了些,「你走慢一點。」
仿佛有根心弦被輕輕撥動,秦翊衡低頭朝章喬看去。他很難想像夜盲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看東西是什麼感覺,但從他的角度,這麼近的距離,他連章喬睫毛上的雨珠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