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文昭心急的问:“你在哪儿呢?”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在家。”
文昭根本不相信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见着你了。”
听到那头的沉默,文昭急了:“你不回去,留这儿干嘛啊?不工作了?不赚钱了?赶紧走人,听到没?”
说完也没敢听他回话,就直接挂了。
走的时候,听到电话亭里的电话又响起来,文昭站着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太响,文昭听的久了了耳朵都隐隐作疼,声音没了文昭心里又空落落的,然后又响了起来,文昭就听不下去了,就像他会从电话里蹦出来一样,飞也似的就就往医院逃
其实文昭是怕,是怕自己见到他,文昭想了很久怎么才能和平分手,认识这么久,文昭也看出了他男人的略根性在那儿,你对他轻声细语,言笑晏晏,他就蹬鼻子上脸的不把你放眼里;相反,你对他呼来喝去,懒得搭理,他就成了一剂狗皮膏药非卿不娶,弱水三千,只有你这一盆馊水最合我心意
这么思来想去,她要是低眉顺眼的提出和平分手,他那个倔脾气一上来估计得造成家庭暴力;
她要是嗷一嗓子先翻脸,又怕他一气之下吃不好睡不好又掉几斤肉;
她想要不疯了似闹一场让他先提分手,又害怕已经到尽头了还她在他心里留了个招人厌烦的底片;
文昭心地最邪恶最自私的想法就是耗着,耗着他,耗死他,耗到文学好了,再跟他双宿双飞
她想:我一定加倍的对你好
文昭每每想到此处,虽然只是个不能达成的又宏远又龌龊的幻想,也会恨自己又自私又无耻,不配给他提鞋跟儿。
文昭一直以为自打文学离开了她带着亲妈踏上游子求学路,她就远离了他那个奢侈的家,文昭坐在干爸的私人飞机里不得不目瞪口呆……
干爸得多么后悔,唯一的儿子去拍戏挣那些辛苦钱和他较真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搞到最后躺在床上跟他叫板儿。
文学入住新医院又是一番里里外外的检查,文昭也得以喘口气去学校转转,唐师兄对于文昭的出现显然不在计划之内,足足看了她三十秒才问:“你是我那多日来只闻一次声音的师妹文昭还是仅仅是一缕不忍归去的冤魂?”
……能和她开这个玩笑,说明没有开除她的计划。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考试?”文昭想一次性收集全信息,以后往学校的跑的机会越来越少。
唐师兄叹口气:“一会儿把你书拿来,我给你画点儿重点,及格就成,别追求你无往不利的奖学金了,看你累的样子,跟个鬼似地。”
“……我这是昨天才坐的飞机倒时差呢。”
“……就俩小时的飞机你都倒了一宿还倒。”
唐师兄就什么都好,就是心太细,眼太毒,严老头就是爱他这点儿。
唐师兄人这么好,可她的书都在家呢……,文昭现在还没攒够勇气回家把书拿来。
文昭借了唐师兄的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文昭才慢悠悠的跟师兄话别:“师兄,考试见。”
文昭进了门,闻到房间里熟悉的味道,有一阵恍惚,好像所有的东西跟她匆忙离家的时候一模一样,时间就像没有断点,她那天的随意扔在枕头边儿的十字绣还老老实实在那儿……
文昭深吸一口气,找了一个大点儿的包包,先拿到充电器塞包里,又打开柜子收拾了几件衣服,把所有的书都收拾起来摆茶几上。
门咔嚓一声,文昭直觉一惊,拎着几本书回头看,就见他拖着一个小箱子站在玄关……
文昭设想了很多台词,很多表情,对镜子练习了多种口气,觉得这一天不会太遥远也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快的她措手不及,她以为怎么着也会撑到回京城后的某个打雷下雨天
真的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文昭脑子里反复研磨的所有台词都在一瞬间溜的无影无踪
那一瞬间忽然就不想拖泥带水了,她的犹豫胆怯无非就是害人害己,她直视着他口气从来没有这么僵硬过:“患难见真情,我移情别恋了,你以后别惦记着了。”
他也不看她,盯着窗外的某处出神。
直到文昭觉得他应该没听到自己的话,又硬着口气好像跟领导汇报工作般:“我们好聚好散!”
他视线还是没转回来,倒是回应她的话了,语气不是一般的平静:“只要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爱去哪去哪儿。”
晴天霹雳,文昭怎么也想不到他能这么回答。
诚然,这句话狠狠地诱惑了文昭。
其实,文昭觉得自己身心都还都是他的。
他像是已经结束这次谈话般直接站了起来:“我累了,先去洗个澡,你给我做点儿吃的。”
他话音一落就钻进了洗手间,很快就听到水的哗哗声……
文昭在客厅里想了一会儿,就到厨房给他做了一碗鸡蛋面,不是别的原因,菜都放坏了,肉也不新鲜了,只有鸡蛋和面还能凑合着用。
端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餐桌边儿上等了,头发上还滴着水,沿着发梢滚进脖子里,以前文昭一定会再拿条毛巾搂过他脑袋给他使劲擦擦,多半这个时候,两人就能滚一起去……
他吃的很慢,可不妨碍他把这一碗吃了个底朝天,原来是真饿了,飞机上没管饭吗?
文昭认真的看着他吃完,他放下碗,文昭赶紧站起来:“你别动了,歇着吧,今天我来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