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挨骂……一个晚上?”脑中乱七八糟,混乱一团,思索好一阵,才有了一丝模糊的印象,在穿越之前,自己在那刚上班几天的新公司,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失误,被老总训了一顿,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又是不小心被人偷了钱包,气急败坏,心情沮丧到极致,以致于在楼下花丛中看到那只奇妙的盒子,根本不屑一顾,无动于衷,直直而去。
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却是莫名其妙又转了回去,稀里糊涂将那盒子拾了起来,带回家中。
当时,就坐在这间屋子的飘窗台上,迷迷糊糊握着那个盒子,摸着那块牌子,窗外月光如水,盒子也是盈盈发光,两道光线集聚在一起,那么瑰丽,那么奇妙,这间忍不住看呆了,沉醉其中,忘了心中的不快,忘了周围一切,恍然入梦……
然后,醒来之后,就是面对着陌生的地方,与陌生的少年小翔,从此,开始了她的异世之旅……
对了,那桃木牌!
顾不得杜晓瑜惊疑的目光,飞一般扑到那窗台上,唉四周摸索着找寻起来,口中不住念着:“桃木牌,我的桃木牌,快出来,快些出来!”
有了桃木牌,到了月圆之夜,就可以再穿越回去了……
是的,她要回去,这心思,是如此强烈,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如同现在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想要见到他!
一眼瞥去,墙角里,那盒子大开着,深栗色的桃木牌就躺在里面,狂喜之下,便是连牌带盒一把抓起来贴在胸口上,对着杜晓瑜又哭又笑道:“晓瑜,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块牌子,我穿回了一个陌生的朝代,拜了师父,认了师兄,还嫁了人……”
杜晓瑜听得不明所以,呐呐道:“小洛,你看玄幻小说看入迷了,糊涂了吧?”
“我没有啊,我清醒得很,不信你看,这就是桃符,他给我雕的桃——”说到这里,却是心中一凛,那指尖传来的异样感觉,令得她愣在当场,呆若木鸡。
低头看去,那盒中的桃符,已经是从中断为两截!
……
咖啡厅里,凌宇洛静静坐在卡座上,一声不吭,对面是一脸关切的杜晓瑜。
“小洛,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你简直是变了一个人,成天就捧着那块破牌子,念念有辞,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说实话,我真是想带你去看医生!”
凌宇洛抬眼看了看她,淡淡道:“我不需要看医生,我心理没有问题,那个故事,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杜晓瑜无奈叹一口气,摊手道:“好吧,就算那故事是真的,你不时做梦,而是真的在那个晚上穿越了一回,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那个被你称为定情信物的桃符,已经断掉了,丝毫不起作用了,你就认命吧,好好呆在这个世界,快乐地生活,做回以前那个开朗的小洛!”
凌宇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嘴唇咬得死紧,是的,杜晓瑜说得不错,当日桃符无端断裂,这几个月以来,她想了无数办法,用了最好的强力胶,那断裂之处倒是粘上了,但是任凭顶上月光任何照射,那桃符光泽今时,遍体晦暗,再无效用。
心诚所至,坚木未开,当年无相大师的箴言还历历在耳,这桃符原是世间最为坚硬的木质,却怎么会从中断开?而这媒介已毁,她又该如何回去?!
难道这辈子,竟是再无相见相守的机会了吗?
“看你,又来了,今天是陪你出来散心的,你就别发呆了,好好听歌吧,都说这里的驻唱歌手,是全市最棒的……”
听歌?如今的她,哪里有什么心情去听歌!
“我心情不好,先回去!”抓起皮包,便是匆匆而去。
“唉,小洛,你等等我……”
穿过你幽暗的灯光,茫然朝门口走去,身后,一阵轻柔的上课时前奏过后,忧郁深情的男声已经在台上响起:
你为我流过多少泪
我怎么忍心离开你
如果誓言会变冷
我就像天边的流星
若非前世曾见过你
就可能来生还要继续
你为我点一盏灯
让每个夜都那么真
……
不知不觉,已经是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听着那歌手又唱了下去:
从不后悔爱上你
不管路有多崎岖
谁也不能放弃
不管遇到多少风雨
从不后悔爱上你
走得越久越珍惜
就算回到从前
我也一定还要再共谱恋曲
……
一字一句,咀嚼歌词,不觉已是身形顿住,怔怔入神。
自己回到王府,再一次看到小白的时候,联想到在山上拜师学艺的前因后果,也曾经发出过感慨,假如不曾遇见秦易之,不曾被他带上灵山,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假如上天再给予一个选择的机会,自己还会不会选择齐越,选择这一段激烈火热而又辛苦异常的感情?
当时,来不及多想,便是被小白的离开与桃牌的再现惊得不知所措,更因为那宝盒的骤然开启与月光的意外照射,而被动离开,穿越回了已然淡忘的现代社会,懊恼,失落,怀念,心痛……这数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造成了这几个月混乱不堪的人生,却不曾静下心来想过,这样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而他,也是曾经不止一次问过,问她的心中,究竟把他当作什么?
自己,到底把他当作什么——
一开始,心生嫌恶,针锋相对是仇人;误会消除,冰释前嫌之后是师兄;阴差阳错,幡然醒悟之后是情侣;耳鬓厮磨,两情相悦之后是夫妻;而到了后来,惊闻变故,离家出走,中箭坠崖,遭受折磨,假装失忆……直至在战场上重逢,却似素未谋面,漠然相对,成了形同陌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