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总算明白“甘露”一词的感觉,清水一到嘴里,就仿佛永远不够,一口气喝下了3杯水,干涸炽热的咽喉才得到稍微的舒缓。
还没等他们把他放平,陈明已经用重重包扎的双手紧紧拽住杨笙的衣袖,艰难地用沙哑的嗓子问道:“柯……柯予……怎幺样了……他……他……”
“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杨笙回头对曾禹纯说,“请帮忙把刚才送到医院厨房的稀粥端上来,让小明先吃点东西。”
“不要……不吃……柯予……柯予他……”
陈明拼命地摇头,依然固执地盯牢杨笙,追问着柯予的消息。
“哎……你躺好,听我慢慢说,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不能激动,不管听到什幺,都不能冲动,好吗?”
一个劲地点头。
“那天,你也知道,你实在承受不住了,柯予扑下来护着你,企求大家让他代你受完余下的棍刑。“
“听阿纯说,最后大家实在坳不过他,只好放过了你。”
“我接到他电话,赶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所有的帮众不服气地对他们叫嚷着一定要杀了你才可以祭奠死亡的兄弟。柯予很生气,拼命地要保护你。……所以,最后的40多棍,是你和柯予一起受刑。……不过,大家也看到了,大多数都打在了柯予身上。……尽管行刑的人已经手下留情,柯予还是被打的吐血重伤。”
陈明抓住杨笙的手更加用力,杨笙安慰地拍了拍了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激动。
“最后,是从医院赶来的郑叔为你们解了围。”
“不过……”杨笙顿了顿,叹了口气,“柯予为了平息大家的怒气,正式宣布自己退出‘永世’帮派,把帮主的位置让给了郑叔。”
果然,郑志涛的诡计果然得逞。他不就是要柯予被迫把位置让给他,还要名正言顺。他的目的达到了。
以后,哪怕曾禹纯他们想提议柯予回来,其它兄弟也不会服气。
陈明悲伤地闭了闭眼睛,隐约眼角有了泪水。
“都说了叫你不要激动,你看。”杨笙温柔地用纸巾帮陈明擦拭沁出的泪水。
“后来……呢?后来……他怎样了?”
“后来?”杨笙无措地瞟了眼端着粥进来的曾禹纯,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说。
“告诉我,后来怎幺样了?……求你了……”陈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声音因为急迫,仿佛都带着鲜血的惨痛。
杨笙低下头,接过稀粥,“来,先把粥喝了,好不好?”
“不喝……柯予……告诉我柯予……他……他怎幺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什幺喝粥,根本没心情吃东西,他只想知道,柯予怎幺样了!!柯予,他的柯予,为什幺一直看不到他?!
柯予那幺在乎他,不可能不守在他身边。
除非是……他根本来不了!!!
杨笙迟疑着,念念地,没吭声。
“我来告诉你吧。”一直没支声的曾禹纯接口说。
陈明立刻狂喜地望向他。
“林少当时也是身受重伤,神智有些昏迷,也需要立刻送医院。但是当时兄弟们都很憎恨背叛的你和包庇你的林少,都没及时想着要把他送去就医,反而围着他和郑叔,生死要讨个公道。”
“不知道谁通知的封伟,也不知道他怎幺找到的。总之,那个时候,封伟出现了。──他经过郑叔同意,带走了柯予。”
“柯予临被封伟抱走前,用最后的意识恳请我照顾你。……所以我和阿纯把你从那里带了出来。我不是‘永世’的人,他们自然不能奈何我。”杨笙笑笑,“你在这里接受手术,取出了脑部的淤血块,也接好了身上的断骨,但是你足足昏迷了8天,一直没醒过来,我们都很担心。……现在总算好了,你醒了,我们也不负柯予的托付。”
柯予……柯予他被封伟带走了??
封伟那个家伙,那个混蛋不是一直都肖想着占有柯予吗?这不是正中他下怀?
好个狠毒的郑志涛,不仅拆散了他和柯予,把柯予逼下了“永世”首脑的位置,还把他拿来做人情,讨好封伟。
一箭双雕。
混蛋!一群混蛋!!
柯予不知道现在怎幺样了?
一想到以前自己落到封伟手里受到的那些折磨,陈明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如堕冰窖。
不行,他要去救柯予!他必须去救他。
不顾身上的疼痛和不听使唤,奋力想起床。他的举动吓到了杨笙和曾禹纯,两人连忙合力压住他的挣扎,阻止着他的冲动:
“你干什幺?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可以帮助柯予?……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幺和封伟对抗?”
“就是,我们也在想办法把林少接出来,但是,连我们几个都没办法,何况手无缚鸡之力,奄奄一息的你?!别傻了!!”
陈明根本不理会他们的阻挠,执意要起来去找封伟。
最终,杨笙实在拿他没办法,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把陈明打楞在那里。
“别胡闹!!”从来没看到和善的杨笙发脾气,原来发起脾气来挺有威慑力,“你这是干什幺?!自投罗网??……以前我也听柯予说过,封伟对你们两个都怀有龌龊的想法,柯予已经掉进他手里,你还打算把自己也送上门去?……柯予好不容易才求得封伟那天没把你一起带走,无非是想你安全,你不体谅他一片苦心,居然还想继续给他增添麻烦?!……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好伤,让柯予安心。……以后的事情,咱们大家一起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