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柴荣怕的,是这个?
“风曲…!”蒋玉茅塞顿开,一把扯住风曲的袖子,“明宵星君给你的力量里,有没有能把我的记忆抽出的能力?”
“有是有,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风曲不解道,“记忆是构筑灵魂的基石,抽出记忆意味着损坏灵魂,你可想好了?”
“想的不能再好了。”
蒋玉没有犹豫道。
献出有关现世的记忆意味着他将彻底与真正的,曾经的自己割裂,更意味着他将失去故乡,失去归属,完完全全变成一个飘零于这陌生世界的孤魂野鬼。
但他想赌。
想完成前辈的夙愿,还江御一个圆满。
更想向玩弄他命运的天道和明宵星君复仇,让他们后悔就这样草菅人命地,将他如玩物般拉入了所谓神明的棋局。
山河图开阵
“季凌纾,我们跑什么?”
江御从被扛在肩上变成了被抱在身前,虽然他四肢健全身上无伤,但季凌纾就是执拗地要这样抱着他,一览无余地露出独占的态度。
江御抬手蹭去他下巴上不知谁的血迹:
“柴荣打不赢我的,再生多少次也没用。”
“……我不想让他再碰到你,包括他的神雾,”季凌纾闷声道,“师尊没意识到么,他和交手时的眼神就像看到肉的野兽,谁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恶心的法子膈应你。”
江御抿了抿唇,手指转而抚上他的面庞,
“那你呢?你碰我时不疼了吗?”
季凌纾摇了摇头,“吞下於菟以后,疼不疼的好像也变得不清晰了,像被水淹着一样,总之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大概是已经能够习以为常地用堕薮消解痛感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江御抬眼,“九天神州,莫非圣域,只要柴荣还活着,不论你把我藏到哪里,他总是能找到我们的。”
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抛却这万千于天灾之下民不聊生的生灵。
“这圣神是定然要弑的,”
季凌纾顿了顿,
“但无需你动手,况且没有真正的弑神剑,你也动不了他。”
江御看着季凌纾有些闪烁含糊的眼神,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十分不安宁的预感,他忽然扯住季凌纾的胳膊,定定地看向他,问道:
“什么意思?”
“柴荣由我来杀。”季凌纾回答得果决。
“怎么杀?”江御又问。
“……和於菟一样,”季凌纾不敢再垂眼看他,于是只能飘忽不定地四处落目,“我想靠堕薮把他,把腐坏的那部分天道也都吞噬……”
“不可能。”
江御直截了当地打断他,
“你受不住。吞掉於菟已经是你的极限,不只是你,任何人都不可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