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见弋:“从医院下手了么,有没有药物遗失?”
“还在进行中,帝都医院太多,一家家查他们近半个月的麻醉药进出记录,工作量很大。而且是在省界线上,不排除是邻省作案的可能。盘山公路上没有监控,我们调阅了案发前附近出入口的道路监控,暂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有点麻烦。”周见弋翻着材料问:“死者的社会背景和人际关系怎么样?”
江深叹了口气,“比较复杂,他在业内的人脉很广,但为人处世的方式有时让人难以接受,不经意间也得罪了很多人。
他的出身并不好,寒门贵子,凤凰男,娶了公司高层的女儿才有如今的地位。不过据他妻子讲述,死者当时并不是心甘情愿和她结婚的,大概就是冲着钱。后来我们调查了,他的确在外面养了女人,还不止一个,都是年轻漂亮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据她们讲述,死者当晚离开家后并没有主动联系她们,我们调取了他家附近的监控,他最后出现的画面是去一家便利店买水,出来后在一条巷子口拐弯,之后就不见了。
他助理说,那条巷子里有家酒吧,他经常去那里,但并未拍到他进去的画面。”
周见弋:“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在去酒吧的途中被人掳走的。”
江深:“可以这么说。”
周见弋翻回尸检报告那页,沉默许久,突然问:“为什么折磨他又要给他打麻药?”
“嗯?”
“你看,从犯罪心理的角度,凶手虐待一个人往往是享受这个被虐待的过程,受害者越痛苦,越求饶,他们就越兴奋,没道理一边虐待,一边给他打麻药。”
江深想了想,“是这样没错,而且从死者身上的伤口看,不像是在利用他的身体做什么手术。”
光怪陆离的灯光划过男人冷峻的侧脸,周见弋的视线定格在尸检报告上,眯了眯眼睛,缓慢开口:“除非,这是出于两种目的。用刀是为了享受虐待的快感,至于麻醉药……会不会是某种实验?”
江深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凶手在利用人体试药?”
周见弋抬头看他,“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江深站起来,拿出手机,“我这就让人去查一下符合资质的医药公司。”
背对背拥抱(4)
回到家,天色已黑,玄关处多了双软底男士拖鞋,一看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周见弋换了鞋,看见温听晨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切菜的时候精神恍惚,水龙头大开,溢出洗碗盆她也没反应。
他连忙走过去关了水,一只手从后面搭住她的腰,“想什么呢?一会儿要水漫金山了。”
“嘶!”
温听晨正出神,没察觉身后有人,吓了一跳,手中的菜刀一偏,落在左手十指第二关节,顷刻间,血液流满整个手指。
周见弋太阳穴一跳,连忙抓起她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伤口深,血流不止,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他跑去客厅翻找急救箱,拿着碘酒和创可贴回来的时候额头蒙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周见弋将人拉到沙发上坐好,半跪着用棉签替她消毒伤口,额前细碎的短发遮挡住了眉眼,大概是刚才太过紧张她,此刻手掌冰凉凉的,满脸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怎么样?还痛吗?”
温听晨从小就有点晕血,呼吸不上来,心也慌,撇过头不敢看,任由他给自己包扎。
平复了一会儿,她安慰道:“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了。”
怪她自己用刀的时候走神,从商场回来,满脑子都是小叶告诉她的那件事,虽然刚离职的时候她的确对郑致恩心存怨愤,但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还是以那种方式,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原本想着等周见弋回来问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此刻人真到了眼前,又觉得还是算了,一来没被侦破的案子他肯定不方便往外透露详情,二来说多了,难免牵扯出她和郑致恩之间的纠葛,那种事情上不了台面,就随着他的离世永远烂在土里好了。
贴好创可贴,她后知后觉地奇怪,刚才都没听到他敲门的声音。
“你怎么进来的?”
周见弋随手指了指,收拾着急救箱说:“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从抽屉里拿了你的备用钥匙。”
温听晨愕然,弯腰打开茶几最右侧的抽屉,里面果然少了把钥匙。
“你怎么知道我把备用钥匙放哪儿?”
周见弋把用完的面前丢尽纸篓,站起身,居然临下地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男朋友好歹是个警察,这点观察能力还是有的。”
“……”温听晨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还挺不谦虚。那么请问一下我的男朋友,你今天带钥匙了没?”
周见弋不走心地哦哟一声,略带遗憾地说:“又忘了,今天出外勤。”
散漫的脸上却是赤裸裸一副“那你又能拿我怎样的”挑衅。
“你演技能再差一点么?”
温听晨嗔他一眼,捂着受伤的手绕开他往厨房走,周见弋露出得逞的笑意,一堵墙似地跟在她身后,“你都给我买新被子了,还想赶我走?”
房间大剌剌敞开,那粉色被子明晃晃铺在床上,以为谁看不见似的。
温听晨懒得跟他扯,案板上还剩切了一半的土豆丝,再不做晚饭就该到吃夜宵的时间了。
她重新拿起菜刀,关节上的创口贴让手指不太灵活,摁不住,浑圆的土豆在下刀时频繁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