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病房里,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推开,同屋病友一脸生无可恋地走出来。
他一头栽倒进床铺里,鼻子却灵敏地嗅了嗅:“怎么有一股鸡汤的味道?”
“嗯,来一碗?”初澄问。
小病友没有拒绝好意,边爬起身边道:“又是你那个老师同事送来的?一直见他叫人送汤,怎么没再来看你?”
初澄动手给他盛了一些,递过去:“他要工作啊。每天讲课带班就忙不过来了。这汤是他家里营养师煲的,顺带送来给我尝尝。”
邻床少年端汤闻了闻,隐约间好像有一股甘甜的党参味道,送到嘴边尝了一点,而后客观评价:“汤的用料很足,但味道一般。他家的营养师花多少钱请的?”
“这我哪里知道。”初澄也尝了尝。他倒觉得还好,可能只是调味料放得少的缘故。
两人正喝着汤,廊上响起一阵沉稳有序的脚步声。拿着一摞缴费单的金董进门来,告知说:“手续都办好了。”
少年诧异地抬头:“你今天就办出院啊?”
“嗯。”初澄点头,一边动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一边微笑道,“马上就要把单间还给你了,开不开心?”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好。”还要继续忍受煎熬的小病友皮笑肉不笑,但他话音一转,又接着说,“不过对我来说出院了也没什么意思,还要回去上学,在哪儿都是坐牢。”
初澄从床侧拎出一个乐高盒子递过去,语气劝慰:“那也还是健健康康的更好些。临走前送你个礼物,祝病友早日康复。”
“哇,你拍到这个了。”看到突然出现的玩具盒,少年明显淡忘了刚才的忧愁,上前细看,“这款现在是超h价吧。”
“送你的。”初澄笑笑,拎起自己的背包,顺带揉了揉孩子的头,“小小年纪,别说那么丧气的话,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走啦。”
明明是个自称教乐高的,操起心来却像是半个班主任。
“知道啦~”少年拖长声音应下,朝着背影摆手,目送他离开。
直到离开住院部,走进停车场,半天都没发表见解的金董才看向外甥,一副讨要说法的模样:“就为了一份出院礼物,我派了三个助理给你跨时差蹲拍卖。结果是给别人拍的?”
初澄脸上扬起明灿的笑意:“小孩子嘛,住院这么久都没人来看,再说这几天陪我玩得挺开心的。我出院了,哄哄他也是应该的。”
舅舅斜眼看他,语气幽幽:“平常花工资给自己买点什么都不舍得,几千刀的乐高随手送人倒没见你心疼。”
“您难道没听过一位名人说的话吗?”初澄收起嬉笑态度,扒着车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作为一个聪明的强盗,永远不要在大街抢劫贫穷的高中语文老师,而是应该直接绑走他,再打电话向他的舅舅要赎金。”
金董根本不吃这一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猜错的话,这位名人和这位强盗都姓初吧?”
初澄眯起单只眼睛,赞赏性地朝对方竖了竖拇指。然后下一秒,遭那人按着后脖颈塞进了车里。
初澄和舅舅一同被司机送回了家,一回到他熟悉的小窝,入目的是光可鉴人的地面。
再抬眼看,屋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桌子上原本凌乱的摆放都变得井井有条。
“喔,进贼了?这贼还挺爱干净。”初澄想起之前只有舅舅来取换洗衣服的时候从自己拿过钥匙,随口开起玩笑。
“别贫。”金董放下手里杂七杂八的包裹,拍了拍高定西装的袖口,“我已经替你和这边的家政公司签好了合约,给了他们备用钥匙。以后每隔两天,公司就会派人过来打扫一次。”
“不用了吧。”初澄随手拿起一只抱枕,舒服地窝进沙发里,“又不是在自己家,我就这七八十平的月租房,哪里用得着家政公司。”
舅舅转了转左腕上的手表:“我知道你工作忙没有时间。而且身体刚恢复一点,还需要好好休息。再说,你这房子从里到外也没什么怕丢的值钱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