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甸子只受地下水浸润,无地表积水。
沼泽地表有积水,也受地下水浸润。
众所周知,沼泽里的泥要是深的话,陷进去可是能要人命的。
就算是浅的陷进去了,想出来也挺费力。
草甸子上大大小小的低洼处依然有积水,还因此形成了大小不一且形状不规则的水泡子。
这里植被生长得茂密,也长得高,通常都能过1米,生命力还极强。
曾有“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说法,“舀鱼”所在就是草甸子开荒斩草初期,搭建窝棚旁边的水泡里。
要想把草甸子开成农田,就要把斩过草的草根都得挖掘出来。
由于水分充足,地底的养料肥沃,根须也扎的非常深。
更由于水分过于充足,用镐头刨起来的时候,抓地力度减弱。
也因为到处都是泥泞,双脚的附着力也相应的吃不上力。
所以要刨一个3o~5ocm直径的草包,重劳力都得用上将近一个小时。
那种长得大的,1米甚至过1m的,两三个小时都不好说。
这个活是又脏又累,不但泥水满天飞,力气出的更多,成果却看不见多少。
村里人都不喜欢这个活,可每一年都得安排人来干这份活。
为了公平,往年都是抓阄,抓到了只能认倒霉呗,还能怎么办?
可这两年不一样了,现在有这么一类人,被下放到牛棚的或者是村里原有的黑五类。
这种不被大家待见的,不被接受的,因为他们也得吃饭,所以就被分配这样又脏又累,工分还不高的活。
像那种小的草包刨一个1个工分,大的2~3个工分,这累死累活一天下来,可能最多也就能拿个五六个工分。
在草甸子里干活还特别费鞋,纯手工缝制的布鞋压根不管用。
就算是一双新的,可能都一天都穿不到头,在泥水里泡着还得使劲用力,拧吧拧吧就散花了。
可哪家舍得穿那么贵的解放鞋,到这里干挣不了几个工分的活?
都是编上草鞋套在自己鞋的外面,可即使这样,草鞋也得两三天一双。
现在牛棚里一共住了四个人,李博敏,军人出身,曾在国外潜伏十年,回国后身居要位,因不愿被拉拢,所以被陷害到了新河村下放。
岳鸿志,国医圣手,因不愿违背道德,反而被打击报复,与老妻蒋玲一起被下放,子孙也受牵连被下放至各地。
张天华,优秀的外交官,却被妻子举报,儿子女儿也都登报与其脱离了关系。
这几人从村里刚开始开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开荒了。
因为新河村整个村子贯穿了一条大河,所以这样的草甸子地有很多。
每一年能开出来可以种的地都不多,现在就全部都分给了牛棚的人。
这也让村里原本为这个活得抓阄的村民们,还都挺开心。
剩下去石头地开荒的,对于干惯了重体力活的村里人,反而不觉得有什么。
去上游水库修补大坝的人,也就是搬抬抬,最多就是划着船在湖里清理一下淤泥,总也比草甸子里干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