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师兄目睫微颤,透出心中翻江倒海之苦战。
俄顷,双眸骤启,凝视韩掌中药丸,目光炽热如焰。
韩不复言语,将丹药渡于其口,睹其咽下,始一根根拔去身上银针。
针尽去,药力作,厉师兄面颊渐染异红,全身抽搐,呻吟声低沉传出,虽欲压抑,痛苦之声仍难掩。
厉师兄咆哮愈烈,身抖更甚,良久方歇。
面色复常,身静,最剧痛阶段已过。
缓缓直身,盘膝调息,韩则寻石而坐,静观其功。
一顿饭时后,厉师兄睁眼跃起,长刀出鞘,刀光一闪,刃抵韩立颈项。
“我何故不杀汝?”厉师兄眼中寒芒四射,杀机盈然。
“吾曾救尔一命,可算理由?”韩立神色不变,眉梢微跳,隐忍难察。
“早知救汝自找麻烦,未料尔至斯。”韩苦笑自嘲。
“唉!医术在身,见死必救。”韩立叹息。
厉师兄闻言,面露尴尬,刀离韩颈稍远,尚未全撤。
韩立心安,语更稳重。
“勿虑,我不会泄君秘密,非多言之人。若犹疑,我可毒誓。”韩立平静提议。
“誓罢。”厉师兄直截了当。
韩立乃心释重负,早观厉师兄非忘恩负义之辈,但人心难测,若有不虞,唯护身手段以待。
韩立思及此,遂将指悄然移离袖中铁管。
毒誓既毕,厉师兄终归刀入鞘。
韩立抚颈,刃口留痕浅浅,触之粘腻,背生凉意,冷汗涔涔。
“此番险甚!吾实未周虑,当深记此训,勿复为徒劳无赏之举,他生死由他。”韩立心有余悸。
“非足利与全握,吾决不再援人。”立志坚决。
是救之举,令韩立养成无利不起之恶习,昔日淳朴本性亦尽抛,虽未成恶人,忠厚善良已远矣。
“君既救我,又守秘,厉飞雨愧甚。未死之际,有求必应。”厉师兄神采复原,宝物归身,至韩立前,自陈名号,郑重承诺。
“余安有事相求?尔烦顾多矣?”韩立微笑反诘。
“汝安知之?”厉飞雨惊讶。
“人情世故,尔护法而居众上,安得安逸。”韩立直言不讳。
厉飞雨色变,良久默然。
“尔事吾不欲问,抽髓丸痛可稍减。”
“真乎?”厉飞雨精神一振,喜形于色。
“何必妄言。”韩立示以白眼,曾为张铁研制镇痛良方,大减人体苦感。
“妙哉!妙哉!”厉飞雨搓掌望韩,盼眼欲穿。
“何以目光灼我?今无成药,须归神手谷配制。”
闻之,厉飞雨颇窘,先以刃相逼,今又求药。
“明午时,神手谷门前候,药成必致。”韩立徐言。
“定不负约,谢韩兄。”厉飞雨急诺,惧其悔也。
“韩立之名,墨大夫亲传弟子也,武功高强,称韩师弟即可。”
韩立听其称呼亲切,忙告己名,免更肉麻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