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端臭着脸:“哈?信里求着我们来,来了又要赶我们走。这个夷山怎么回事?都是神经病?”
燕巽拱了拱手:“这位小兄弟,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稷山来的……”
“我管你是哪里来的!反正你们不许进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
仉端啧了一声,抢过如意剑:“我来!他一个小毛孩,我动动手指一定能把他打服!师尊的剑借我!”
仉端摆了个架势,练了一套招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平心而论,应天欢的剑术就数仉端学得最好,像模像样,招招华艳,衣袂纷飞如舞,让人眼花缭乱,十分赏心悦目。
而燕巽和云无渡都是实用主义,他们年纪大了,有自己的心得,不屑于学习应天欢那套华丽复杂的剑术,只有仉端哼哧哼哧一步步学,他目前还不熟练,光是出招前的起手式都要跳上好一会儿,往往在这个时候,云无渡已经一脚把他踹飞了。
夷山剑2
但这次,不是同门过招。秉持着“自家的师弟只能自己欺负”原则,云无渡和燕巽在一边等着,一见那个夷山小弟子偷袭,他们就出手打落,直到仉端蓄力结束,周身紫电噼里啪啦地闪烁。
“好好好!”仉端兴奋得眼睛发亮,“都姑奶奶的让开,本殿下要把他山头都轰飞!”
那个小弟子看着满天黑压压的乌云,也知道大事不妙,哇啦啦叫着往山下跑:“师叔!师叔!掌门师叔!救命啊师叔!”
仉端抬掌要打下去。
话音未落,一抹流剑袭来,随后一个人影翻身从剑上跳下来,惊恐地看着仉端,急声喊:“且慢!且慢!且慢啊!我是夷山掌门,你们稷山天秤道人给我回信了!”
他托起掌心一只纸鹤,纸鹤起起伏伏飞到云无渡耳边,穿出林寒正的声音:“天雩,你们到了?我已和夷山掌门细说了,你们只管放手去办。万望小心。”
“真的是师伯啊?”仉端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他收回掌心雷,再次舞剑起来——他还不会收招,得慢慢来。
眼看着头顶乌云慢慢散去,夷山掌门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诸位……诸位真是武德丰沛啊。”
燕巽还没回话,那个夷山小弟子愤愤不平跑过来:“掌门师叔,你不打他们吗?”
夷山掌门敲了一下小弟子的脑门:“胡闹!这是稷山的弟子。去去去,玩去吧!”
他摆出个邀请的手势:“请,请,三位道君,请往里走。”
夷山小弟子皱了皱鼻子,一溜烟窜进了草丛里。
看云无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弟子的背影,夷山掌门又开始擦额头的冷汗了:“对不住。近日我们实在是有些草木皆兵。别的宗派一批接着一批,我们不得已这么做,并非是针对诸位。”
燕巽关切问道:“怎么,是紫凌霄宗派人来了吗?”
“紫凌霄?”夷山掌门茫然地摇了摇头,“并不是啊。紫凌霄?他们倒是没来人。”
“什么?”
夷山掌门搓了搓手掌:“是其他附近的宗派,原本只是一些小门小派来找事,我们夷山虽然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然不怕他们。可近几日,还有些北方的宗派也来找事,哈?他们在北边,我们夷山闲着没事干去偷他们的法器?是我们夷山没有吗?”
燕巽反问道:“偷?法器?”
一说起这件事,夷山掌门就委屈:“是啊!他们众口一词,说他们门派里丢了什么什么仙器,什么什么灵石,呸!老子不稀罕!”
燕巽摸了摸下巴:“你们是不是得罪了谁?这么多宗派同时失窃,还都指认你们?”
夷山掌门可委屈了:“谁知道。他们早就看我们夷山不爽了。”他瞥一眼他们,语气有些屈辱,“璧玉在怀,无力以自保,便是昭告天下,人尽可欺。”
仉端狐疑地看着他:“既然不是你们夷山做的,你们又何须怕他们,站出来堂堂正正说清楚不就得了?”
“问题就在这里。”夷山掌门脸色铁青,“一来,他们是下定决心要搞死我们,二来……确实是我们夷山所为。”
“哈?那你们现在在叫什么!”
“且慢,听我细说。消息一传出来的时候,我就将门内全部弟子集合起来搜查盘问过,并不是我夷山门人做的。你们若是不信,我愿以五雷轰顶起誓,绝非夷山中人所为。”
夷山掌门说得情真意切,但仉端偷偷对云无渡和燕巽扮了个鬼脸。
夷山掌门继续说:“但是,那些门派武器遗失之地……都残留了夷山功法。”
仉端直言不讳:“啊?那不就是你们夷山人做的嘛。”
夷山掌门萎靡道:“是这么个说法,他们还抓到了一个落单的小贼,虽非我门徒,却会夷山功法。我,实在百口莫辩。”
夷山掌门颓废地往前走,他看起来还很年轻,神情却透着倦怠和疲惫,原本宽大的衣袍被他用一根草绳勒着,看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寂寞无比。
三人落在他后头,仉端朝其他两个人露出“什么啊?你们信吗?”的表情。
燕巽微微摇了摇头,但他没有直接戳夷山掌门的肺管子:“阁下如何称呼??”
夷山掌门转过身:“啊!忘了介绍,在下是夷山掌门程青放。”
仉端:“啊?你真的假的?你这么软唧唧的,怎么当上的掌门?”
程青放死水微澜,平静中带着一丝绝望:“两个师兄为了争夺掌门之位,一个死了,一个残了,过了些时日人傻了,只剩下我接任掌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