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渡听见一道声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奴才没有名字,老家在漳河边,其他人都叫我漳河。”
白智的手指点在他脸上,指尖凉丝丝的,像花瓣飘落在脸颊,又轻又香。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奴才……”
“说吧。”
“喏。”漳河一五一十把路上经历的事说了出来,本来安排迎接大公主殿下的是礼仪车队,前来稷山路上遭遇了山贼和起义民兵,整个仪仗队尸横遍野,只剩下一个马夫,也就是漳河。
漳河想着,回皇宫是死,起义是死,那还不如去找公主,公主素来慈悲心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于是他一人一马,风尘仆仆三百里,死里逃生才来到稷山。
“原来如此。”白智低声说,吩咐身后的白衣侍卫,“小童,劳烦你带他下去治治伤。”
白衣侍卫牵着一只白鹤,嘴里应“喏”,脸上一副不情愿的神情。
眼熟,云无渡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殿下……”漳河呆呆道。
这具身体仰着头,看得发呆。
云无渡的视野中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大概是师尊年轻时候的样子吧,这里应该是黑龙的记忆,可为什么,为什么黑龙会认识师尊?他又为什么会通过漳河的眼睛看见这些?
难道……漳河就是黑龙吗?
这些记忆有什么问题?
它想告诉自己什么?
“起来吧。”白智将拂尘递给漳河,脸色冷淡,解开了高耸入云的发髻,发丝飘散在光里,“师兄,我该走了,日后我再上山。”
“去罢。”
云无渡转动眼睛,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李闻,他就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
云无渡下意识感到不对劲,正要出声的时候,一道白雾沿着门栏弥漫进来。
眼前白花花一片。
等到雾气散去,云无渡睁开眼,就看见了洞房花烛,屋里站着垂头发呆的宫女。
身体自发走了出去,依旧一身清冷的白智站在院子里,沐浴着月光,和李闻在低声交谈。
云无渡感到这具身体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后头的宫女嗤笑,轻声交谈:“大公主殿下连婚服都没换……”
“给他什么脸,要不是殿下慈悲,就他这样的奴才,敢爬床……”
“寒酸样子,居然敢送给殿下两根桃木簪子,还说是自己磨的,笑死了。”
“呸。”
“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哩。”
漳河恶狠狠回过头,那些宫女娇俏地笑笑,半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白智的贴身宫女碧涛甚至迎上去,和他擦肩而过,跑到白智、李闻身边,甜丝丝地叫道:“殿下,可否邀请道君喝杯热茶?”
“师兄,也好,不如留宿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