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过于苍白,全身上下几乎没什么肉,嶙峋突出的锁骨,更令人吃惊的是,她的身上散布着许多的淤青,有些看起来是旧伤,留下了暗淡的痕,还有一些是很明显的新伤,这些淤痕落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出几分瘆人。
也不知道这些伤有多少是“林秋”做出来的。
岑聆秋内心并无太大的波动,她这些年扮演了许多的角色,见识了很多主角的悲惨,情绪已经麻木而无谓了。
她只是公事公办的照顾着她,刚好女佣把药送上来了,岑聆秋在处理伤口这方面很擅长,便亲自帮喻明皎上药。
喻明皎手心的皮已经破了,整只手红肿溃烂,烫伤边缘被雨水浸的发白,看着属实有点不忍直视。
在给她上药的过程,或许是感觉到疼,喻明皎在晕沉里忍不住轻轻痛吟里几声,眉心也微微皱起。
岑聆秋放慢了动作。
处理好伤口之后,喻明皎还没醒,岑聆秋便替她盖好被子,出了房间。
她刚打开门,就看见哑巴女佣站在门口,女佣恭敬地朝她点了点头,岑聆秋礼貌性地嗯了一声,往原主房间走去。
她走出几步,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喻明皎的房间,只见那个女佣眼神一直往房间看去,而后拿出手机在打字。
岑聆秋想起这个女佣是男主那边的人,在每次“林秋”欺负完女主之后,都会将女主的可怜状发给男主,男主便会像一个装模作样的救世主一样来到庄园。
这个女佣偶尔也会帮着“林秋”一起欺负女主,不给她做饭,仗着女主残疾,夺去她的轮椅,让她大冷天坐在庭院里吹着寒风。
这一切男主是知道的,但他选择了忽视。男主是个冷漠自私,性情暴躁的偏执型坏种。前期完全就是把女主当成一个不重要的替身,对她的身体安恙完全不管,只在乎女主听不听她的话。
岑聆秋记得下一个发生的剧情点是男主像往常一样来到庄园里,继续做他的绅士,并期待着女主像之前那样依赖他,但女主却以手心烫伤的理由想出门去医院,离开庄园。男主不喜欢女主离开他的掌控区,他也察觉到女主的意图,于是犯了疯病,将女主锁进地下杂货屋,不允许任何人看她。
而怕黑的女主被锁了三天,被放出来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如同被抽了生命的枝条,越发枯瘦,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句话都没开口。
岑聆秋刚接到这个任务时,即使见惯了许多小说世界爱情,也着实被这个世界的爱情观震惊了一下。
“爱情可真是一个令人痛苦的折磨。”
岑聆秋接到这个任务是忍不住向系统嗤了一声。
而眼下女主的精神状态自然无法承受男主的疯病,这只会女主的自毁倾向蹭蹭上涨。
岑聆秋转身,几步来到女佣的身边,抽走了她的手机,在女佣懵然的神情里删掉了对话框的内容。
“以后不用把她的事告诉我弟。”岑聆秋淡声,“您年纪也大了,差不多该退休享福了,明天回去陪陪儿孙吧。”
女佣睁大了眼神,不敢相信自己被辞退了。
岑聆秋朝她疏离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女佣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无法理解。
这位大小姐今天不仅没了那种嚣张跋扈的气势,甚至还见鬼似的亲自照顾喻明皎,明明都巴不得弄死那丫头。
上了年纪的女佣无法理解年轻人的思想。
-
喻明皎这一晕就睡了将近两天,要不是系统检测到女主只是因为过于虚弱而昏睡,岑聆秋都差点以为女主得了什么重病。
她醒来的时候,窗外依旧是猛烈至极的暴雨,噼里啪啦地飘打在窗户上,很吵。
喻明皎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眼睛木木地盯着虚无的点,麻木了许久,才从浑噩的意识里缓过来。
刺眼的灯光,不间断的雨声,都在提醒着她现在还活着,还在缓慢地呼吸着。
她还以为自己死了呢。
奇怪,她怎么还活着呢?
只要一睁眼,等待着她的只有莫名其妙的暴力欺辱和言语辱骂,没有自由,每天只能像被打废双腿的野狗囚禁在笼子里。
孤独,也没有爱。
只有该死的,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痛苦。
真令人烦躁啊。
门口有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岑聆秋走进房间。
“醒了?”岑聆秋有点意外,“你睡了三天。”
对于她的到来,喻明皎的神色没有一点波澜,她漆黑的眼珠郁郁沉沉,像是黑黢黢的窟窿眼,只有潮湿阴冷的死气。
“……又想出什么折磨我的方式了吗?”喻明皎看也不看她,语气异常平静,因为昏迷了太久,嗓音有些低低的哑,很轻又弱。
“什么?”她的声音太弱,岑聆秋没怎么听清她说的话。
喻明皎缓缓地眨了下眼,用一种自弃绝望的语气说“想折磨我就赶紧,我想睡觉。”
她无比清晰地知道,林秋这个女人将自己从暴雨里拖回来,阻止她想自杀的念头,只是因为想要继续折辱自己而已。
喻明皎现在很累,肚子很饿,她只想睡觉。
只要睡着了,无论是饥饿,还是恶心的人,都会忘记。
岑聆秋嗯了一声,没反驳,“行。”
脑海里那道电子音又出现了。
【宿主,你疯啦,女主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刻,你不安慰她,怎么说这种话,万一她又想不开了怎么半】
系统是伴随着穿书局员工一起做任务的,每个系统都会按照宿主的性格来定制相应的性格程序,岑聆秋性子寡淡内敛,不喜欢吵闹多话,所以她的系统基本不怎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