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着红色皮卡车来到32oo亩承包地东南角的曾阳院中,院落西边大库房站着一位3o来岁胖墩壮实的小伙,看见傅韬的皮卡车驶进院内,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迎上前来。
壮小伙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北口音与下车的傅韬打着招呼:“叔,忙着嘞?”
看到傅韬手中的黑色封皮笔记本、碳素笔,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哦,叔来抄电表吧,哎,时间真快,又要收电费了。”
“胖子,上个月电费就是我给你们垫付的,赶紧给你伯伯要钱去,我穷得叮当响了,再没钱帮你们垫钱了。”傅韬直呼曾龙的小名,边说边朝井房走去。
曾龙是生意伙伴曾阳的亲侄子,现已55岁的曾阳是个商人,上世纪8o年代高中毕业后孤身一人离开家乡河北来宁西地区打拼。
他能吃苦,宁西地区当地人不干的什么繁重脏累的体力活他都干,为人也厚道,没几年家致富了。后与妻子在宁西市合开一家水泵专卖店,生意相当红火。
2oo7年底将手头的余钱投资到开土地上了,因他们夫妻俩水泵生意做得很大,太忙碌没时间没精力管理土地,于是把河北省四处游荡的自家亲外甥接来管理5oo亩地。
刚开始亲外甥还像那么一回事,曾阳好吃好喝管着他,给他着管理人员的工资。
前俩年还凑合,后四年那孩子存了点小钱,故态复萌,开始好吃懒做,这5oo亩地在他管理下不是赔本就是保本。
曾阳看外甥越来越不像话,确实不是那块料,赶紧给他结完账撵回老家。
又把亲侄子曾龙从河北接来帮他管理这块地,侄子曾龙勤快能干,为人实诚,还挺有眼色,傅韬很喜欢这个孩子。
傅韬抄完电表数从曾阳院中开车出来,沿着砂石路面朝北驶去,当初的合伙人中年龄最大的就是开机井挖掘公司的高澎了,老大哥高澎比傅韬年长5岁,6o出头了,当年的12眼机井就是他的公司挖掘的。
高澎早年在宁西地区水利部门上班,不安分、有经商眼光的他是宁西地区最早停薪留职的那批国家干部。
后来因开机井公司挣了些钱干脆辞去了工作,自己交养老金,今年6月份退休,每月37oo元退休工资。
妻子王芹是宁西地区水利部门退休干部,每个月5ooo多元,老俩口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2oo8年初高澎承接12眼机井挖掘工程时,见肖开提和傅韬在这之前,多年从事土地开流转生意挣了不少钱。
他为了高考失利在家待业的长子高飞考虑,将机井工程款抵账核算成投资从中划了5oo亩土地,计划让高飞从事土地开。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是老人想法很好,可是8o后的高飞来这块地里干了不到三个月,吃不了当农民的苦,直接甩挑子走人,宁可到一家私人企业当个司机,每月拿上二千多元工资,饿不死也撑不着的,反正死也不来这儿当农民。
没办法,高澎2o13年前每年将5oo亩林带地承包出去,收了几年租金,挣了些钱。可是承包人没按他当初约定的协议浇灌树木,只是一门心思种植庄稼。
这些年下来,他的树半死不活得长着,没人修剪树木,没人精心打理,在这片32oo亩土地中,他家的树型最难看,刺毛乱拃得长着。
这几年机井生意也不好做了,老伴也退休多年,老两口一商量干脆把机井工程公司低价转让给他人,从未种过庄稼的俩口子到老了还来到这里开始过起了农村的耕种生活。
长得清瘦的高澎和胖墩墩的老伴正在院子打扫烘干房前的垃圾,看傅韬从车里下来,手中拿着本子和笔。
6o多岁的王芹心里门清,扯着嗓子喊道:“管家婆,又抄电表了,真让人头疼。”
傅韬调侃道:“你俩口子每月近1万元退休工资,这点钱能难倒你们?”
高澎愁眉苦脸,愁道:“别提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天天想着法子给翔翔凑钱在北京买房子呢,都快难死了。”
高澎小儿子高翔考研后留在北京一家网络公司上班,听说谈了个女朋友,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老俩口正想方设法给孩子凑买房子的付钱,北京买房怎么也得百十万,不少钱呀,大儿子结婚的房子已经买了,小儿子结婚也得管吧,至少给他付吧。
老俩口私下里可是羡慕张忠明俩口子,还是生女儿好,傅方生了三个女儿,女儿出嫁时,听说他们什么也不管。
哪像自己家的俩个儿子光准备婚房,就得要了两个老骨头的命,当初哪怕是一女一儿也好,至少不像现在,俩人拿着退休工资还在忙碌。
在王芹单位,有不少跟他们一样的同事,如果孩子大学毕业回到宁西地区扎根,还都没什么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