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她解衣入榻慢慢合上了眼,只在临睡前的最后一刻暗暗猜想那自己不能参与的谈话究竟是什么,或许,和军政大事有关?否则也不会连郡主和四郎都不能参与。
“我前几日溜达到了西戎地界,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动向,”肖阳一脸严肃的指着地域图圈出了三个区域,“这几处避风地都有兵马集结的迹象,本想靠近些查看却被人发现了,我和肖丁、肖戊与他们拼杀了一场然后分三路各自冲出包围圈—
—那些人绝非普通牧民或胡商。阿爹,需做好防范才是。”
待肖阳详细叙述了他行走的路线,对方究竟有怎样的异样后,肖侯爷神色一凝,马上让肖旭传令军中斥候按照三郎所述的西戎据点去打探一番。
“再暗地派部曲找找肖丁、肖戊。”肖阳提出了这一请求,之后便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清楚,自己此番都活得不易,更不消说丁、戊两人还曾为他殿后,此刻只怕是凶多吉少。
“放心,会找回来的。”肖旭点头应了,那两位是弟弟十岁起就跟随左右的心腹家丁,双方感情自然深厚,哪怕是真死了也得马革裹尸还葬!
“阿爹,儿有个想法,”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肖阳沉声开了口,“这些爱打秋风的家伙时不时的骚扰边境,缺粮了就跑来抢,撵走了隔年又来犯,实在是烦人。或许,击溃数万人不如歼灭其几千精锐,待西戎伤筋动骨之后我们才能过一阵安稳日子。”
“废话,谁不这么想?!可又有谁能做到?”肖侯爷若不是看在儿子尚且为伤患的份上,恨不得扇他脑袋瓜一巴掌,“西戎多为骑兵,最擅长的就是逃跑,那边地广人稀跑过去一散开就找不到踪迹了,歼灭,难。”
“那就放弃常规的阵地战改为【运动战、游击战】!”肖阳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父兄三人都愣住了。
“什么运动战、游击战?”肖侯爷一脸地疑惑,他领兵作战几十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战术?
咦,有什么东西乱入了?
一时间,连说了这话的肖阳也有些愣神,脑子里突然平白无故的冒出了这想法,却死活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看来的。
不过,就算想不起出处,他依旧简略讲了讲脑中能倒腾出来的所有内容:“运动战是指依托较大的作战空间来换取时间移动兵力包围敌方,以优势兵力速战速决,也就是说要‘避敌主力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至于游击战,这和运动战有异曲同工之处,其要领为: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想法不错,但太简略了些。”肖侯爷沉思片刻后让两儿子根据上述纲领再仔细考虑针对西戎的具体作战策略,等斥候探明虚实后就得切实行动起来。
“大郎,吩咐下去各处都需注意警戒提防西戎偷袭,至于三郎,”肖侯爷拍拍肖阳的肩头笑道,“你带回来的消息已经算是立了大功,战事不用操心,近日别太劳神先好好养伤!不能亏了身子。”
说罢,肖侯爷直接将儿子给按回了床上躺好,还亲手为他掖了掖被角才起身出门,肖旭则刻意落后了一步,在阿爹离开之后他俯身凑到弟弟耳边,非常认真的叮嘱了一句话。
“今晚赶紧休息,早上也不用起来请安,最重要的是——明晚的洞房得好好补上,别委屈了崔如娘啊。”他对这弟媳妇的印象挺好,年轻小姑娘遇到这种大事少有不哭啼吵闹的,弄严重点闹着要退婚都有可能,可这崔家两兄妹特别识相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若真是卑躬屈膝那肖旭也看不上,他俩的态度恰恰好,既肯听话又不见怯懦,特别是崔婉如,她比想象中的更好,尽管性格温婉了些,但毕竟不是长媳宗妇,肖家就需要这样能审时度势的媳妇。
肖阳听哥哥分析了如娘这几日的表现,再一想起她先前那娇花似的羞赧模样、软软糯糯的勾魂嗓音,他心里也是万份满意甚至还有些激荡,真恨不得这夜再长一些,恨不得自己赶紧恢复精力,别硬生生把洞房花烛夜打落成好几段。
“心痒了?”肖旭给了弟弟一个‘我很清楚’、‘我是过来人’的表情,然后突然有些猥琐地一笑,“话说,你这一失踪打乱了不少计划,我们还没来得及给你看看那婚礼必备品——春宫图,要吗?”
“……”肖阳被噎了一下,然后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你确定?”肖旭隐晦的往弟弟被褥下的某部位瞟了一眼,“没有经验的童子鸡,第一次可别手忙脚乱的让人笑话了。要不,我给你好好讲讲?”
“大哥,我不需要!”肖阳面颊一红,瞪了兄长一眼。这家伙长得一本正经居然调戏弟弟,而且还是重伤未愈的亲弟弟!
“那好,你休息吧,嗯,养精蓄锐为明日。”说罢,肖旭就灭了烛灯带着一脸笑容出门而去。
听到兄长关门的声音后,肖阳侧躺在床闭了双眼准备就寝,一时间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脑子里乱哄哄的回想着前几日和西戎人的短兵相接,以及崔如娘黑亮的眼眸、白皙的肌肤,还有兄长用着重语气说的那四个字——养精蓄锐、养精蓄锐、养精蓄锐……
无限循环一百遍。
、合卺之礼
次日晨,崔婉如装扮一番后去了正房邀请肖阳一起用早餐,这对夫妻首次在青天白日下会面,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惊喜之情。
肖阳觉得自己妻子面若桃花明艳娇美,比他当初偷偷远眺时看见的模样更鲜活、有生气,脸庞看着年龄偏小那身材却是凹凸有致非常符合他心意;如娘则觉得他看起来容貌不错气色更好,面容稍显苍白但绝不是病秧子的感觉,这下总算是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