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金,哈哈,如娘,快快记账、入库。”肖阳一巴掌拍在婉如肩头,顿时将她恍惚状态中拉出来,明确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得了大实惠。
她不由抬袖掩唇乐道:“哎,还笑我是财迷,你不一样的见钱眼开么?”
“这很正常啊,【战争满足了人好斗的本能,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的欲望】,”肖阳很坦然的摊手一笑,甚至直接对崔文康说道,“你看,当个武夫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升职快。”
“没错,所以我也很期待紧随你的步伐前进。赶紧安排吧,我不怕吃苦。”大舅兄连连点头,一脸艳羡。
于是,次日一早,新上任的果毅都尉肖阳在和父兄打过招呼后,安排了手下亲卫带换好一身粗布衣裳的崔文康去募兵登记处。
至此,崔文康给他爹送了一封信就化名康大郎进了军营,给走后门塞进了因战损而新招募增添的两百新兵卒之中,接受预期半年的锤炼。
出门时,肖三郎对大舅兄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至少得撑过前三个月,在这之前我不会关注你,你也找不到人能联系我,当心,千万别犯大错被军法处置,肖家军里没有‘求情’这一说法。”
“我会当心的。”崔文康微微一笑,抬手向妹婿行了个礼,嘴里虽没有道谢,心中却感慨良深。
《孙子兵法计篇》中所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在大舅兄看来,肖三郎身上这五点或许都有展现,他相信对方会善待自己妹妹暂且不用操心,也相信自己在半年间能从肖家这样的严兵严将军队中收获很多。
所谓“用兵之法,教戒为先”,当崔文康真正被编入队伍之中开始接受训练,他才深切体会到肖家治下究竟有多严格。
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令之所出明如日月、如山峦,凛若雷霞,迅若风行”。
比如,每个兵卒姓名都被记入“武艺册”,训练成绩分为九等,即上中下各三等,凡成绩属上等的兵卒均有赏,例如加菜、休息等,之后,中等免究、下等受罚。
不仅罚兵卒还要罚带兵的各级将佐!
在头一月的初训之后,第二月就开始正式考核,凡在七日、十五日一期的考核中出现成绩为下等的兵卒,其直属上级就惨了,下上等要捆打,下中等捆打加降职,下下等捆打后撤职查办!
在学习射击时,崔文康因平日里本就爱围猎,于是箭术在他那一队里远胜于旁者,被训他们的教头惊为天人,直接就在七日考核时将他排在了第一位。
肖阳说是不会在头三个月搭理大舅兄,可还是忍不住抽空踱步去了西门小校场观看新兵考核,恰恰好看见一身粗布短打装扮的崔文康跑步而出,站到了最前方,两位姻亲的视线顿时隔着偌大操场猛一交汇。
头一次看见这位世家子穿成这样还一脸认真的小跑,三郎憋了一肚子的笑意,硬是强忍着把面部表情调整成非常严肃的样子。
结果,这位康大郎首箭发出时便被军中上下称为“拼命三郎”的长官一瞪,顿时怯场,手一抖这箭“嗖”地就脱了靶。
“【oh!】……”肖阳低语一声,顿时引来了旁边小校尉的探究视线,用眼神问他在说什么。
三郎赶紧佯装咳嗽敷衍过去,天知道刚才自己说的是些什么玩意儿,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
回头再一看场上,崔文康这回终于发挥正常了,余下九箭全部中的得了上等。小校尉直接笑道:“这康大郎还不错,走队列、分辨旌鼓都没问题,击技学得快也有两把力气,目前看来也不缺胆量,倒可以试着弄去当跳荡兵。”
“再多看看,这才第一周,”肖阳不好泼对方冷水直言这位康大郎是学成了就得走的,只岔开话题道,“击技是谁教的?尽是花架子,华而不实!最近我琢磨了一套军体拳,晚些时候你寻几个擅长近身搏击的军士来找我,先练练,看能不能全军推广。”
其实,自古以来就是只有智勇双全之人才能做将领,若勇而无智则只配做冲锋陷阵的军士。
在余下的两个月中,崔文康努力适应着军队环境,将自己死记硬背的兵书内容一点一滴融入到实际中去,肖阳则在挖空心思的训兵,将黑甲轻骑当成了自己的试验田反复琢磨散兵战略以及新式实战击技。
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过着,直至某日,肖老将军收到了一份京城传来的最新“邸报”,顿时眉头一蹙又一展,而后,他立即命人唤来了两个儿子。
“看看这条消息,再来说你们有何想法。”肖老将军指着邸报上的一段文字如此说道。
红袖添香
肖旭、肖阳垂首一看,顿时变了面色,邸报传递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剑南道地区蒙州刺史挥霍无道,苛待治下百姓,当地乌蛮头人带领部族起兵反抗,数日间便烽火燎原导致局部地区出现小规模的西南夷叛乱,朝廷已命安南都护府下属武将领蜀兵前往征讨。
短短一段话文官或许不会在意,识货之人却能从其中尝出浓浓的血腥味来。
“阿爹,你想让我们发表什么样的感想?”肖阳心里涌动着各种想法,却不知自己亲爹最乐意听的是哪一个?
肖老将军四平八稳的坐在高背靠椅中,很是期待的望向两个儿子,吩咐道:“就随便说说,你们知道这事情首先想的是何事?”
“小规模叛乱?”肖旭直接冷笑了一声,摇头坦言,“蒙州地处西南边陲,民族杂居地势复杂,蜀中又久缺良将——安安稳稳的也就罢了,一旦民乱必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