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芒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影子从一边的墙上跳下来,那墙很高。
那声音从身后传来,吊儿郎当又夹杂着玩世不恭的玩味:“说你呢,你,迟到了。”
最后那几个字就像逗猫,音节拐八个弯,听起来让人冒火。
顾芒却微微一笑。
照面打的这样快,有意思。
有拿出纸笔记录的莎莎声音传来:“叫什么名字?哪个班儿的?迟到扣两分噢,没穿校服,再扣三分,你班主任叫什”
随着顾芒转过脸来,那声音戛然而止。
顾芒端详着少年的阮秋,对方一身校服,“风纪”这二字的套袖人家都是戴在胳膊上,他偏偏要窝在手背,攥拳时活像戴着拳套,五官和以往一样的漂亮,眉宇间却多了桀骜和青涩。
心中只剩下两个字真嫩!
阮秋也在呆呆看着顾芒。
他笔尖停滞在“迟”这个字上不动了。
眼前人身材欣长,宽肩窄腰,从背后看时心里就跟被猫挠似的痒,本是人家没迟到也还是叫住了。
之后再看到那眉眼和鼻梁,和静静看着自己的那样沉静又带着中莫名意味的眼神。。。。。。
阮秋心如擂鼓,舌根麻,他堂堂阮家大少爷,简直就这样丢人地愣在原地。
他惊恐地现只这一眼,某处难以言说的部位就是烫热,全身出奇地开始痒老毛病又犯了。
“你说什么?”声音泠泠,也是异常好听。
那眸子静静看着自己,像是倒影出自己裸|体的影子。
阮秋回过神来,被人一眼,只一眼,就激起身体最不想面对的肮脏秘密,他觉得狼狈极了。
一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种丢脸而羞恼的感觉,他强硬着自己不去看顾芒的眼睛,可却控制不住余光不停往阮秋身上撇。
“就是说你,”阮秋移开视线,把那个木质的点名册拍到顾芒胸膛,“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自己写!”
顾芒低头看了那点名册一眼,拿出公文包示意:“我是老师。”
“哈?”
阮秋正躲着视线,听到这句话愣住,然后笑了。
他笑是那种很好看的笑,面若桃李,眉目流光,却满是揶揄,像条鲜艳的毒蛇:“老师?”
他拉长声调,又笑开了:“我说你们现在迟到的人都这么有主意了?管自己叫老师?还有什么理由一块说说,也教教我呗?”
顾芒饶有兴趣地挑眉,这样灵动的表情又看地阮秋呼吸一紧。
顾芒只觉得好玩,他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阮秋。
如果放在平时,一定是要好好会会逗逗的,可现在不是适合,一旁的学生人影逐渐稀疏,时间也确实是不多了。
他不再和阮秋废话,手腕一翻躲开那张点名册,转身顺着小道走。
“你。。。”阮秋看他背影,活像心脏都被剜了一块,死死皱着眉就要追
“阮秋!”身后有人拉住阮秋的手腕,阮秋浑身一抖,身上落了虫子似的迅猛地大力挥开,瞪眼道:“别特么碰我,找死吗?”
夏宇早习惯了他这鬼样子,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也是非常大度地忽略了这位臭脾气小的不礼貌,耸肩道:“我就是很无奈,你又开始在这装起值日生拦人了,仗着叔叔护着你就任性是吧把套袖还我。”
阮秋没理他,慌忙转头又去找顾芒的身影,视线里哪里还有人。
手心的套袖被一点点攥紧,拳头收紧,指节绷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