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我想問問你,你知道楊臻是什麼時候對你有這種特殊的心思的嗎?」
於銘遠先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姜沄會問這個問題,斟酌後開口:「在我出國後沒多久。」
姜沄點了點頭,她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那你知道楊臻那兩年過得很不好嗎?」
「知道,但我知道得有點晚,去年九月李碩打電話告訴我這件事我才知道,然後我回了國。」
姜沄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時語氣就變得有些無奈:「我這個兒子我很了解,脾氣又臭又倔,既然他能當著家裡所有人的面告訴我們他和你在一起,那就是很堅定地選擇你了,你的想法呢?」
話說到這裡,於銘遠也明白,姜沄不是來阻止他和楊臻繼續在一起的,只是一個母親對兒子這種看起來不太穩定的感情關係的擔憂。
於銘遠知道如何讓她放心,他緩緩說道:「也許阿姨不了解,從大一到我出國之前,我一直喜歡楊臻,這段感情持續的時間之長,連我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我對楊臻不是一時起意,而是經年累月的渴求。十年暗戀,一朝成真,他能和我在一起,我很感激也很珍惜。」
那段日子裡楊臻被折磨的樣子姜沄記得很清楚,她確實擔心於銘遠對楊臻不像楊臻對於銘遠那樣感情深厚,在一段感情里,投入多的那個人總容易受到傷害,更何況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法律保障,只靠著一顆真心又能撐多久。
聽於銘遠說十年,姜沄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
無論如何,就算最後兩人分開,受傷最嚴重的那個也不一定就是楊臻。
「如果你以後要和楊臻分開——」
「沒有如果。」
姜沄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於銘遠此刻顧不得那麼多,他語氣鄭重地向姜沄承諾:「只要楊臻願意,我會永遠陪著他,我絕不會是第一個說分手的那個人。」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話音剛落,楊臻就急不可耐地拉開了車門:「聊什麼呢聊這麼久?好了沒啊?」
姜沄對楊臻這幅被吃得死死的樣子沒眼看,忍不住罵了他一句:「我有這麼凶?我能把小於吃了?」
楊臻撇撇嘴,小聲嘀咕:「那可說不定。」
在病房裡呆著的時候,大家都不怎麼說話,楊臻更沉默,偶爾楊臻小姨跟他說句話,他才慢吞吞地回應一句,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姜沄不想承認也得承認,或許於銘遠就是最適合楊臻的,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坐在那裡就能調節和安撫楊臻的情緒,單是這點,有多少自詡情深的夫妻都做不到。
「別在車裡傻坐著了,都上樓去吧。」說完,姜沄就拉開車門下了車,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對楊臻囑咐說,「把牛乳豆沙提上。」
楊臻愣了愣,回了聲好,隨後迫不及待地跨上了車,用力捏著於銘遠的臉頰:「寶貝,跟我說說你怎麼做到的?我媽怎麼就同意了?」
「你先放開我!」於銘遠拍掉楊臻在他臉上作亂的手,「我沒說什麼,阿姨是心疼你。」
上了樓,於銘遠站在病房門口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病房內這些人他都不是第一次見,但以楊臻男朋友的身份出現,他不免還是有些緊張。
楊臻一手提著那個大保溫袋,一手牽著他,看他緊張,握了握他的手指,小聲說:「我媽都同意了你怕什麼?」
於銘遠深深吸了口氣,理了理大衣衣領,問楊臻:「我看起來怎麼樣?」
「帥,帥。」
楊臻對於銘遠一向盲目,於銘遠也不指望能從他嘴裡聽到些什麼實質性的意見,他鬆開楊臻的手,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於銘遠就向屋內的眾人鞠了個標準九十度的躬:「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於銘遠。」
有幾聲輕笑在病房內響起,楊臻小姨說了句:「這孩子,怎麼行這麼大的禮?」
楊臻笑著過來把他拉起來,於銘遠有些羞赧地抿了抿嘴唇,視線不敢亂瞟,就盯著地板上的花紋看。
「好了,快坐下吧。」
「剛剛你外婆醒了,就是太虛弱,這會兒又睡過去了,各項指標都正常,一切都好起來了,你放心吧小臻。」
姜波應和了一句:「是啊,老太太這麼開明一人,她會接受的,你別想太多。」
楊臻啊了一聲,連忙走到病床前。於銘遠跟在他身後過來,楊臻握著老太太的手,小聲喊了句外婆,又說:「這是於銘遠,你見過的,你還說要讓小於做你孫女婿呢,這下好了,孫女婿跟孫媳婦兒也差不了多少,等你好起來,咱們一家人一起團團圓圓過個年。」
老太太安靜地睡著,手指微微用力抓著楊臻。
一下午老太太都沒醒,病房裡的眾人在客廳小聲聊著天,楊爸一開始還板著張臉,姜沄用力掐了他一把,他的表情才緩和了點。
楊爸還不太能接受於銘遠角色的轉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搜腸刮肚的最終找了個工作上的話題,和他聊了聊。
在說到公司發展和架構調整上,於銘遠提了句股權的事。楊爸瞬間擰起了眉,他轉頭看楊臻,楊臻正和幾人瞎掰著於銘遠怎麼追他的,講得眉飛色舞,楊爸看著就來氣,往楊臻頭上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