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一带的柳树被当地人称为旱柳,它们与南方的柳树品种不同,更加抗寒耐旱。
旱柳的树干十分粗壮,表皮也粗糙,看上去没有南方的柳树秀美,反而多了几分西北大漠的粗犷豪情。随风摇曳的柳枝,也仿佛带着一种不服输的劲头。
和这里的人一样,哪怕环境艰苦,它们依然泼辣地长成了太阳下最动人的风景。
秦时观察这些旱柳,起初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但仔细观察之下,他现这些柳树不但高矮粗细差不多,枝叶摇摆的频率都相差无几,看上去像是电脑做出来的那种动画效果。
秦时看不出它们是真是假,但这些树看上去真的很像某一棵树的复制粘贴。
秦时怀疑魏舟带着他走进了某个幻境。
魏舟走出两步,察觉秦时没有跟上来,有些诧异的回过身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秦时原本就对魏舟抱有一种隐秘的戒心,这会儿起了疑心,开始猜测为什么贺知年会在这个时候被魏舟打出去办事,而且走之前甚至没来跟他打个招呼。
樊锵和他的手下出门了,贺知年也出门了,于是能陪魏舟出门的名额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了秦时的头上。
这也未免太巧了。
秦时微微侧过脸,在小黄豆的脑袋上蹭了蹭,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魏舟,目光中微微带了几分玩味。
魏舟茫然的与他对视,片刻后像是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你这小子在想些什么……老贺是真的有事去办了。让你陪着我出门,也是他的意思。”
秦时怀疑的是他,又不是贺知年,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说:“魏神仙,你要拜访的这个朋友,不简单吧?”
魏舟思索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她姓柳。陇右富庶,但在整个陇右道,柳家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人家。”
秦时觉得魏舟完全在避重就轻。这附近有大妖,小黄豆能察觉,他也能察觉出不对的地方,没理由魏神仙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偏偏轻描淡写的把这一次拜访形容成了走江湖的艺人去拜码头。
“不止富庶吧?”秦时反问他。
魏舟迟疑了一下,露出怀疑的表情,“你为什么这么问?”
秦时没有说话,只是和小黄豆一起盯着他。
魏舟看看他,再看看趴在他肩头,比起最初见面时的样子胖了一大圈的小重明鸟,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一大一小该不会是亲父子吧?魏舟越看心里越是古怪,别说,这两只看人的时候,眼神几乎都一样。
他们俩都长着又圆又大的黑眼睛,眼波清澈无害。哪怕做出质疑的表情,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至少魏舟这会儿就生不起气来。
魏舟在这父子俩面前败下阵来,“你的能力过了我的预想。”
秦时笑了笑没出声。魏舟以为是他自己有所觉察,就让他这么误会好了。秦时没打算澄清什么。他已经明白了手里要留底牌的重要性。何况小黄豆还太小,让别人知道它天赋异禀,对它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魏舟指了指路边,含蓄的解释说:“这些柳树,都是同一棵老柳树出的根苗。”
秦时呆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所有的柳树都是同一棵树长出的根苗,那这棵树得有多大,根须会扎根多深?会在地面之下铺开多大的面积?
这样的柳树还能称为树吗?!
秦时强忍着心惊,冷静的问道:“你要拜访的,就是它?”
魏舟点点头,“我上一次经过这里,柳溪帮了我很大的忙。它托我一件事,就是打听水兰因的下落。”
秦时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