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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仪大人,外间有位年轻的夫人,说是来拜访您。”
“拜访本座?”韫棠正与林乐澜商议宾客出迎之事,闻言不由好奇。
一时想不出是何人,韫棠道:“请人进来。采梨,去斟茶。”
“是,小姐。”
林乐澜随韫棠站起身,暂不知自己是否要离开,便帮着采梨去杯茶。
女史按着礼数引了客人入内,那位贵客着水红色绣金边的宽袖芙蕖花上衣,搭配浅一色联珠纹长裙。发髻上是一套赤金嵌玉的头面,本是十分华丽的装束,却在女子沉静的面容下并不显多张扬。
“韫棠。”她开口唤道。
“雨岚?”韫棠认出了人,不禁讶然。
周雨岚笑笑:“许久不见,你已官至五品尚仪,我还未道一句恭喜。”
“是许久未见了,快坐。”
旧友相见,当然要好生叙一叙话。
采梨沏了茶,韫棠道:“你今日怎的突然来尚官局了?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我随婆母进宫给庄慧太后请安。时辰还早,便想着回来看看。算来算去,尚官局内相熟的朋友不多,也只有你一人了。”
周雨岚与她同一年入宫为官,前年辞去官位嫁给了桓平伯嫡次子。桓平伯府是京中老牌的勋贵世家,家底深厚非寻常可比。不过这一代子孙不成器,全靠祖辈荫蔽。周雨岚是桓平伯老夫人亲自为次子定下的儿媳。雨岚出身不高,但她在宫中为官数载,能力有目共睹,很得老夫人青睐。
自她出宫嫁人后,韫棠亦忙于尚仪局事务,二人渐渐少了联系,只心中仍记挂对方。
“你近来过得可好?”韫棠让人去拿些点心,周雨岚来得突然,尚来不及准备。
“婆母待我很好,如女儿般疼着。这几月我随她打理家事,学了不少。”
“这些应该难不倒你罢?”韫棠半开玩笑,打心眼里相信雨岚。
同在京中,桓平伯府中事她也略有耳闻。长媳是个绣花枕头,暂时撑不起门庭,老夫人自然更倚重小儿媳。
周雨岚抿了口茶:“寻常家务事确实不难,只不过人情往来,还是棘手些。”
娘家形同虚设,有些体己话,她竟只能对旧友倾诉一二。
韫棠了然,桓平伯府是嫡长子袭爵。雨岚跟着老夫人掌家,怕是长房会有微词。
“婆母还是偏帮我的,日子倒也能过。夫君虽没什么大本事,但温和有礼,对我亦体贴。等以后分了家,我们单家独户便自在多了。”
“是这个理。”
桓平伯老夫人育有二子,幼子不能袭爵,感情上自然偏袒些。老夫人看得长远,幼子既成不了大气候,相较于高门贵女,选个贤惠能干的儿媳反而更好。日后多分些银钱,守着家业太太平平地过完一生。
“你呢,你在宫中如何?”
韫棠指一指书案上堆成小山的卷宗:“陛下嘉会节将至,尚官六局都忙于此事。”
“今年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嘉会节,规制上会更隆重吧?”
“听太后娘娘的意思正是如此。嘉会节桓平伯府必定是在受邀之列的,你届时可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