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迪蒙脚下的枷锁应声而断。
此举耗尽了理查德最后的余力,他当即瘫倒在地,爱剑脱手而出。
“咳,咳。”
理查德趴在地上,竭力抬起头,露出那张血肉模糊、残缺的脸,喘息声如磨坊的风箱一样粗重。
“快,导师……快跑……”
他嘴唇翕动几下,对迪蒙说出最后的渴求后彻底倒下。
“……”
迪蒙唯有沉默。
他盯着理查德眼中最后一抹色彩消逝,迟疑了会儿后,方才踢开脚边破碎的枷锁,起身,又马上坐下。
同一时间,克蕾雅切开了卡拉戴斯的喉管。
不仅如此,卡拉戴斯似风筝般摇曳的躯体节节爆开血雾,于空中被看不见的刀刃肢解蚕食,彻底绝了生的可能。
“亲爱的。”
克蕾雅摘去染血的手套,径自来到迪蒙身前,身体下倾,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上翘。
她抽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迪蒙脸上的脏污。
“在此之前,庭院外的蚊虫我也一并解决了,现在,肃清完毕。”
说完,克蕾雅侧开头微扬起天鹅颈,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她轻轻咬着唇,余光也紧贴在迪蒙身上。
作为彼此的另一半,迪蒙明白克蕾雅现在需要什么。
她所求的,无非是爱人的夸赞。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的爱人。”
迪蒙抬手轻抚克蕾雅柔顺的灰色梢,温柔地将妻子的头拨到耳后,低声道:
“时局动荡,越来越多的苦难者沦为疯子与恶徒,单让你来面对这些,我真是个没用的丈夫。”
“沉疴在身,真不知道我这个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迪蒙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旋即,一双柔荑绕过迪蒙的肩膀,略显强硬的按住他的脑袋。
湿热的气息轻轻拍打在耳边,温润感触使人不禁遐想那媚意的红唇。
迪蒙无需刻意,也能闻到克蕾雅身上萦绕的淡淡幽香。
香气像是槲寄生和鸢尾花碾作花泥后混在一起,并不浓烈,但很特别,使人无法忘怀。
每每闻到这股香气,迪蒙心头总会不由得一颤,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什么烦恼在这香气面前都将一扫而空。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克蕾雅就是他头疼病的唯一“解药”。
克蕾雅弯腰用行动回应迪蒙,丰润的唇瓣轻轻一触,咬住迪蒙耳垂低喃:
“无需在意,亲爱的,你可以一直依靠我,我们是一体的。”
克蕾雅主动地依偎在迪蒙宽阔的胸膛,对待珍宝似的捧住迪蒙的脸和自己贴在一起,传递温热柔嫩的触感。
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近,近的仿佛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由于角度问题,迪蒙不会现此刻克蕾雅眸中的冷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迷离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