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公办疏离的回答,显然没有向下交谈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蓝辞想,宁渡应该放下了,而他才是那个困在原地,出不来的那个人。
蓝辞垂下眼睛,轻轻嗯了声。
宁渡没有说话,准备从他身边借过。但下一刻,身体比理智更加真实——
蓝辞伸手一把扣住宁渡手腕,手指刮过冰凉的袖扣,触上宁渡的皮肤。
宁渡显然没有预料到蓝辞的动作,他停下脚步,眼底划过诧意,随即隐在黑色的瞳孔里。
蓝辞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瞳孔骤然扩大,不仅没有放开,却抓的更紧,紧的让宁渡微蹙眉。
放开是尴尬,不放情况也不会更好,与其这样,不如抓在手里,还有得到过的真实感。
蓝辞脑海浮现荒谬的想法,觉得可悲又可笑。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觉可贵,才妄想找回。
蓝辞咽下口水,低着头,手紧紧握着宁渡手腕,像是要把宁渡骨骼捏碎。
宁渡感受手腕上的力度,承受来自蓝辞的情绪。四周幽静,唯有清风过林,海浪拍岸的自由声响。
“蓝辞,你知道我是谁么。”
宛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发顶,蓝辞觉得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知道。”
“那你知道拽前任的手,是什么意思么。”
前任二字一出,烫人一般。蓝辞瞳孔震动,瞬间甩开宁渡手,他后退半步,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骤然交汇,又迅速移开。
看来宁渡也看破他那点心思了,毕竟他在纽约天台悲恸的眼神和落下的泪,让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和宁渡有过一段。只是宁渡没有道破,大家也都聪明,维持着体面。
而宁渡的风淡云轻和他无法掩盖的情绪形成对比,更让蓝辞认清了现实,他们一个人说过不会忘之后朝前走,而他说着朝前走,却逃不出宁渡的风眼乐园。
宁渡看到了,也清楚,但他真是不想再和自己有半分牵扯了。
多一分牵扯,多一分错,多一分错便是重蹈覆辙。
“对对不起。”
看着蓝辞闪躲的目光,宁渡想,这个人变了。五年的时光从他身上夺去了伪装的冷淡和隐藏,露出了里面最小孩儿,最坦诚的一面。
现在的蓝辞不像狮子,更像只猫。
一只被淋湿,被丢弃的猫。
可怜,又充满暴虐,想让人把他撕碎。
看来五年对蓝辞来说,让他意识到了很多。
宁渡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蓝辞,没有吭声。
蓝辞也觉得自己多半精神病发作,不管不顾的“冒犯”宁渡。只是从相逢的第一面开始,控制不住的渴望和思念破土而出,藤蔓一般疯了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