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笑得谦虚有礼,完全一副谦逊后辈的模样,“并非不认同,只是觉得有一些观点只适合某个特殊案例,不能推广成具有普适性的观点。”
她脚下这片土地,所崇尚的并非是华国那种谦逊低调,这是一个不高调不主动显露自己才华,就很难让人注意到你的地方。所以在猜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时,衡玉很乐意多说上几句话。
虽然她没注意到开设这门课的教授是谁,但她手上这本《犯罪心理实例分析》的封面就是眼前这个名叫罗伯特的中年男人——
用最短时间拿到杜威尔大学教授头衔,经常受邀为BAU提供侧写,在犯罪心理学研究领域取得过很多突出成绩。
他如今正在领导科研小组研究各类案例,衡玉挺想加入这个科研小组的。
铃声响起,罗伯特没再和衡玉闲聊。
简单的讲解过去后,罗伯特打开电脑,将一个案件的所有证据都展示出来,示意班上的同学根据他所提供的线索和背景对犯人进行侧写。
投影上讲的案件是一起发生
在华盛顿的连环杀人案,一共出现了四名死者。每个死者死前都曾服用过安眠药,死因是窒息。
他们死的时候面容安逸,着装体面,钱财没有出现丢失,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而这四个死者互相都不认识,性别有男有女,社会地位相差也很大。不过有两个死者都是心理诊所的常客。
最为特殊的一点是,在他们每个人的尸体旁边,都摆放有一束白色马蹄花。
等众人看完整个案例,罗伯特笑道:“友情提示一下,白色马蹄花象征着纯洁无暇。我很支持你们找身边的同学一起讨论,半个小时后给我一个完整的侧写答案。”
罗伯特说完,退到教室门边,握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翻看,把时间留给众人讨论。
他话刚说完,坐在衡玉身边的几个同学,也不管她认不认得自己,都凑过来道:“安,我们一起讨论吧。”
抱大腿这种事,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人类的本质之一。
衡玉无所谓,把手里的书本合上,转过身加入讨论。
“死的时候着装体面,可以排除性。犯。罪。钱财没有丢失,那应该也不是抢劫性质的案例。”这两点推断是得到众人认可的。
他们的疑点就在下面。
“死前曾经服用过安眠药,没有挣扎就死掉,这像是熟人作案。可是四个死者互相不认识,凶手是凭借什么来挑选死者的?”
“凶手在尸体旁边放上一束白色马蹄莲,是
在炫耀挑衅吗?还是有什么具体象征?”
就上面的两个问题,几个人纷纷提出自己的猜测。
衡玉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不断分析推测,然后将自己的推测一一进行论证,觉得有可能的就留下,觉得没什么可能的就排除掉。
当她开口时,几个同伴全都停下讨论,转头向她看过来,等着听她的推测。
“我觉得这应该是熟人犯案,不然死者不会随便喝下陌生人倒的水。两个死者都是心理诊所的常客,这句话应该是个重要线索,也许另外两个死者也曾经接受过类似的心理辅导呢?
毕竟社区活动时,心理医生会进入社区免费进行心理治疗,也许另外两个死者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凶手的。”
“白色马蹄莲的花语是纯洁无暇,去墓地祭拜朋友时经常会拿去的一种花,祝福死者死后顺利进入天堂……”
讨论时间很快过去,罗伯特悠悠走回讲台上,将白色衬衫的袖子微微折起一些,露出腕间的手表,语气温和道:“大家得出结论了吗?”
没什么人回应,罗伯特直接指了坐在第一排的衡玉,让她站起来说出自己的侧写结论。
“凶手是一位男性,约莫30到40岁的年纪,身材高大,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这些年龄、身高上的特点都是由死者的状态倒推过去的。死者里有男人,如果凶手是个女性,或者身材比较瘦小的男性,想要在死者
昏迷之后将他们搬运走还是很有难度的。
“我们推测凶手事业有成,职业是曾经为死者作为开导的心理医生,为人礼貌,风度翩翩,极容易让人卸下防备,但性格高傲,自视甚高。”
顿了顿,衡玉把自己推测的凶手动机也说了出来,“我猜测凶手以前遭遇过某些伤害,比如性。侵、家暴。而这四个死者都有相同的遭遇。凶手看似走了出来,却对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极为厌恶憎恨。”
“死者是心理诊所的常客,说明他们一直没放下过幼时遭受到的伤害。凶手在开导他们的时候,也在不断回忆起自己受到过的伤害。于是他将这些人杀死,在他们身边放上一束白色马蹄莲让他们放下痛苦升入天堂。”
衡玉冷冷点评道:“懦弱无能,想着杀死与以前的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借此让自己得到自由,还觉得自己是在帮助那四个人解脱。”
她话音落下时,坐着几十个学生的教室里极端安静,好像连一根针落下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跟着衡玉一起讨论的那几个同学还好,已经遭受过打击了。其他同学恍恍惚惚听着,深深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他们中表现好一些的也就是侧写到凶手是心理医生,根本没联想到那个凶手的杀人动机。
“啪啪啪”,罗伯特的鼓掌声响起,显得极为清晰,“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你的专业知识很扎实。”
衡玉
坦然接受他的夸奖,“多谢教授的夸奖,这个侧写结论是我们小组一起讨论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