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你家少爷是秀才你家老爷是当官的”老马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胡苗苗忙不迭点头,“真的、我说的是真的马叔,我家老爷姓林叫林仁,以前是吏部给事中,我家少爷真的是秀才,我们原来住在杭州府海宁县。
去年夏天我家老爷去世了,少爷就打算带我去北京,我们从南京坐船北上,结果船在开封地段被黄河给冲走了,身上也没有钱,我们俩才一路走到这儿的。”
“呵秀才老爷也敢随便抓,活腻歪了不成”老马一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看向胡苗苗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别怕,有你马叔呢,我跟你保证你家少爷不会有事的。”
“嗯嗯。”胡苗苗使劲点头,可心却依旧忐忑不安,没有亲眼确定林和西平安她的心就一刻也落不了地。
“开门开门,叫张二员出来,里长来了”
与胡苗苗小拳头砸在大门上出的微弱声音不同,老马一脚下去踹的震天响,再加上粗大的嗓门,很快
张家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门里张二员的那张瘦长的马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里长您、”可等他看清来人是老马并没有里长的影子时下一秒就板起脸“老马,无缘无故踹我家大门不好吧”
老马裂开大嘴露出里面两排黄牙,大手拄着门,冷笑一声,“踹你家大门不好那你私下里抓人就好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抓的是什么人连吏部给事中家的秀才老爷你都敢抓,张二员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自己想死没关系,我们三道镇其他人还想活呢”
还没等张二员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谁抓了吏部给事中家的秀才老爷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里长您来了。”老马收起面对张二员时的痞气换上一副尊重的表情。
年过六旬的里长点点头,看向张二员,“老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绑了人”
胡苗苗眼泪汪汪,“爷爷、爷爷,他绑了我家少爷,我们本来在吃饭呢,他们砸们进来啥也不说就把我家少爷绑走了。”
里长在三道镇很有威信,这里的人也都很尊敬他,可大家通常都叫他里长只有家里的几个孙子才喊他爷爷,胡苗苗一声爷爷,让老人家心里一暖,尖尖的下颏、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虽然梳着男子的髻可老头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胡苗苗是个女孩子。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里长看向张二员的神色更加严厉了,“人在哪里带我们去”
张二员急了,“里长,你不要听他一面之词,姓林的小子就是个畜生,他、他该死”
胡苗苗大喊,“你胡说,我家少爷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你说谁该死谁就该死国朝是你家的吗就是皇上说谁该死也还要有个理由呢你又不是皇上,你凭什么”
里长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看向张二员的神色更加严厉。
老马立刻捕捉到胡苗苗话里的意思,“老张,事情怎么样里长会判断,你现在就带我们去见林少爷,这孩子说的对,别说你只是一个商户,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谁该死不该死的,就是个做官的,也得按朝廷的法度办事不是你私闯民宅抓人,将朝廷的法度置于何
处又将咱们县太爷、知府大人当成什么了我们不光要听林少爷怎么说,也要听你说说说绑人的理由。”
马屠户撞开张二员就往院子里闯,两个试图阻挡他的下人被他用肩膀撞开,虎目一瞪,再没有人敢上前。里长和老马的儿子胡苗苗紧随其后跟进来。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啊少爷、我是苗苗,你在哪啊你别怕啊,马叔和里长爷爷来救你啦。”
“苗苗、我在这、别怕”一道清越的声音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没有丝毫的慌乱,胡苗苗提着的心骤然一落,眼泪却止不住再次涌起,还活着,还活着。
“少爷”胡苗苗跑向那间屋子,屋门从里面锁着,她连推带踹还是打不开,再喊却没有林和西的声音了。
“马叔、里长爷爷,我家少爷就在这里呢,让他们把门打开”
里长看向张二员,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把门打开”
张二员无奈,只好吩咐下去,咯支支一声,门闩落下,胡苗苗历时推门跨进去,等她看清林和西被捆着跪在地上,丝凌乱、额头青紫,嘴里还被塞了一块
布,疯了似的扑上去,“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推开两边按着林和西的人,拔出林和西嘴里塞着的布,胡苗苗跪在林和西面前捧着他的脸上下查看。
“我没事,先扶我起来。”林和西声音很平和,说话的时候嘴角竟然还有淡淡的笑意,望着胡苗苗的眼中更有柔光闪过。
胡苗苗解开他绑在背后手上的绳子,心疼地碰了碰上面一圈红痕,“少爷他们是不是打你了疼吗”
“我没事的,别担心。”向胡苗苗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林和西站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顾不上揉一揉自己僵硬的膝盖转身向老马和里长郑重行礼,“林子升给二位长辈添麻烦了。”
里长打量起林和西,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身形瘦弱,面容也很稚嫩,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很不凡,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受辱之后的狼狈与愤懑,里长不禁在心里称赞,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度日后定是成就大事之人。
只是心里却有些疑惑,老马说他是秀才,可为何身穿粗布短褐而不穿秀才老爷们穿的直裰呢粗布做的短褐是平民百姓才会穿的衣服,可如果说他是平民又不像,毕竟自己活了几十年还从没见过哪个平民会有
如此的气势呢。
按下心中的疑惑,里长拽了把椅子坐下看向张二员,“张二员,你先说说为何要绑林公子吧。”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