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你干嘛呢”林和西早起上厕所,人都钻进茅厕了,才意识到胡苗苗好像在大门口忙活着什么呢。
“少爷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呕”
胡苗苗一手拎着水瓢,冲林和西连连摆手,身前地上放着水桶,院门上滴滴答答正往下淌黄色的水,一股恶臭熏得人忍不住想吐。
林和西向前,“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夜里给咱家门上泼了屎和尿,熏死人了。”胡苗苗被熏得眼泪汪汪的,拿着水瓢往门板上泼水,黄色的粪汤流到地上又流到街上。
“让我来吧。”林和西伸手去接水瓢,“你去做早饭,我饿了。”
“那少爷你小心着点,可别弄到身上。”胡苗苗把水瓢递给林和西,沮丧地走了。用了四桶水,才算把大门洗干净,可那种恶臭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早饭谁也没吃多少,一想到那些东西,就忍不住想吐。
“少爷,你说谁这么缺德啊会不会是佟东临那个王八羔子找人干的”
“应该不会吧。”嘴上这么说,林和西心里却一点都没底,“明天早上再看看什么情况。”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再一次面对一门的粪便,胡苗苗无语望天连淋水的劲都没有了。啪嗒一下把水瓢丢在桶里,伸脚不是伸手不行,转了几个圈最后颓然地坐在地上。
“院里面住的,你家是怎么回事啊这天天臭气熏天的还能不能住人啊你们是不是得罪谁了呀不行就报官吧,天天这样还怎么住人啊,你们自己能住我们可受不了。”
“报什么官啊,你不知道门里面住的是谁呀他们得罪的可是县太爷,谁敢替他们出头,要我说,孙婆子就不该把院子租给这样的人住,现在倒好,臭都快臭死了。”
“走走走,去把孙婆子找来,这样怎么行。”
主仆俩站在院中,门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直到中午才停下来,孙婆子果然被人叫了过来。
捂着鼻子进院,跳着脚走路,虽然没有指着胡苗苗的鼻子骂可说的话也不好听“我好好的院子租给你们,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这是家呀还是粪坑啊你们也别住了,赶紧给我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再住下去,我这院子可就真不能要了。”
“大娘,我们可是交了三个月房租的,你现在让我们搬走,是不是得把剩下两月房租还给我”
“你说什么还给你我没让你赔偿损失就不错了你瞧瞧你把我院子给糟蹋成什么样了我得洗多少遍这味才能没不放上一两个月谁愿意住啊”
“我跟你说啊,就三天,三天以后我来收房子,你要是不搬走,我可就到衙门告你去,到时候让大老爷来评评理。”
“少爷,我们去哪呀”
两天之后,胡苗苗把两个人能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打包好,又准备了些路上吃的喝的,剩下那些带不走的被褥、锅碗留给李大娘。
与李家人挥泪告别又到城外林仁和徽墨的坟前烧了一些纸,两个人背着包袱站在海宁城外遥望身后的海宁城。
“去杭州府吧,有一个表叔在那里。”
孙婆子走的那天林和西是打算重找住处的,可凑来凑去也只有一两多碎银子,有没有人愿意租是一码事、钱够不够是另外一码事,胡苗苗建议林和西跟谁借点,老爷活着的时候也是有几个来往的朋友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能找谁借海宁也不是一个亲戚都没有,可当初父亲死的时候一个吊唁的都没来,现在求到门上能行吗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上门,一连几家连大门都没让他进,林和西只好黯然回来。
“表叔当什么官跟咱家走的近吗”
“是杭州的通判,如果杭州不行我们就去德清县,父亲有一个门生是德清的县令。”
“俩人总能有一个指望上我看看大娘都给拿了什么。”
赶了半天路,有些饿了,胡苗苗打开早晨李大娘给的吃食包袱,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的食物。
这是临走前李大娘硬塞给她的,相识一场,虽然年龄差很多,可老的小的都讨对方的欢心,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拆开一个袋子,里面白生生的素包子一个有两只拳头那么大,胡苗苗递给林和西一只,自己也吃起来。
再翻捡,“咦这是”包袱最底下有一个小布袋子,胡苗苗伸手一摸,是一堆铜板。
俩人倒在地上一文一文数,一两还多呢,想必是李大娘平时一点点攒下来的,萍水相逢在一起相处也才一个来月,推心置腹又不计回报,胡苗苗和林和西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沉默了好久。
胡苗苗觉得自己挺有中年妇女的眼缘,先是刘婶,后是李大娘,都把自己当亲闺女待,活了两辈子,上辈子自己亲妈长什么样都快不记得了,这一世又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能遇上刘婶和李大娘真的是命好。只可惜一个阴阳永隔,一个不知何年何月能重逢。
少爷的运气很差,自己倒是总能碰着好人。真希望以后也能遇到好人,真希望好人能长命。
把银子藏在林和西腰间,俩人继续赶路,这年头交通不便出远门不是骑马就是搭车,可他们既无车马手中银钱也不富裕,只能靠两条腿一点点走,好在没有什么急事,唯一的问题就是晚上睡在哪。。
赶在日头落山,俩人才终于赶到一处镇子上,十五文钱要一间房,胡苗苗让林和西睡床自己打地铺,争执半天最终还是林和西睡在地上。
连走七天,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赶到杭州府。
“少爷,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明天再去找表叔。”
灰头土脸上门,真怕被人当乞丐给赶出来,上辈子看多了古言,里面像他家少爷这种落魄子弟一般都不太受人待见,万一表叔家再有一个美貌表妹,想要吃软饭第一印象格外重要。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