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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1页）

  当她说到感情淡了，6同舟的呼吸明显变慢，缓而沉，在大风里，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生疼。

  靳明嫣靠在他身边挽住他手臂，语气天真烂漫，“感情淡了就淡了吧，6同舟，以后我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一定要告诉他，千万不要践踏一个女孩子的真心和勇气，这样我和新男朋友才会长长久久。”

  “你猜猜，我的新男朋友会是法国人？还是去法国留学的中国人啊？”

  “……”

  靳明嫣一改伤心的状态，她开始憧憬未来，说到高兴的时候还会笑出声，他们一起回家，就像以前很多个寻常的晚上一样。

  可路无论再长都会走到头，到了家门口，靳明嫣说，“我走后，你要记得把这里退租，东西我带不走太多，剩下来的你就都扔了吧，都是些我不要了的东西。”

  他也是，是她不要了的。

  靳明嫣背对着6同舟，想了想，说是对他感情深，可到了分手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一腔怨怼，怕自己越说就越疯。

  无非是大路朝天，从此各走一边。

  靳明嫣脱鞋进屋，门依旧没对他关闭，6同舟站在门口盯着她的背影，脸色平静，眼睛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又红又肿。

  一路走来，路灯不够亮，风声却大，足够掩埋很多很多情绪。没人看见，没人听见，那他边走边掉泪也不会多奇怪。

  靳明嫣边进卧室边说，“你进来吧，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6同舟在门口愣了好久好久，仿佛面前的不是一道门，而是一道难关。打架、赚钱、生存……这些都不算什么难关了，人生里最难的一关居然出现在这。

  放开她最最最难。

  再次对一根救命稻草放手，他违反了自己求救的本能。

  心脏生疼，6同舟连行动都迟缓了，慢吞吞拖着身体进门站在客厅里。

  靳明嫣从卧室出来，看见他红肿的眼睛时一愣，明明要脱口而出的话都犹豫了好几秒。

  靳明嫣不自然地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把一个小盒子递过去，“这是你送我的尾戒。”

  6同舟不伸手接，靳明嫣又往他面前递了递，“拿着啊，拿着走人，都分手了我还留着这个干什么？”

  6同舟似乎很迷茫，无力地微微歪着头看她，眼睛越来越红，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小小的哽咽。

  6同舟抬起手掌挡住眼睛，肩膀不停颤抖。

  认识这么久什么时候见他这样过？靳明嫣更难受。

  “不是，是你移情别恋要分手的，现在哭什么？”此情此景，靳明嫣忍不住跟着掉眼泪，手指把脸都搓红了，“今天一整晚我没有太过分吧？我的确很生气，我也应该生气啊6同舟，你出轨了啊6同舟，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砸了何丽丽的地方，你怪我？”

  6同舟摇头，手挡着半张脸，看不出来在哭，可眼泪却不断从下巴滴落。

  “那你怎么了？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对我要求太高吧？难道最后还让我祝福你们？”

  靳明嫣心痛得快要让她窒息，本来想要装作大方洒脱，却还是捏着他送的尾戒忍不住抱怨，“王妩、成江海，你的房子和棋牌室任何一个都能成为留下你的理由，可我呢？我做了这么多努力，我苦苦挽留你，你还是这么绝情，你考虑过我吗？我有错吗？”

  “那我错在哪里？”6同舟的声音嘶哑，慢慢放下手臂，眼睛已经充血鲜红，看起来很吓人。

  “我他妈错在哪里？”6同舟额头上青筋凸起，突然暴怒，用力打落她拿在手里的尾戒盒子，“我他妈也想走啊！我也想跟着你啊！我还要怎么样啊？！房子、棋牌室、王妩、成江海，甚至我妈……我一个接一个放弃，我他妈一个都不想管！可还是不够啊！！”

  盒子“砰”一声掉落，靳明嫣睁着眼睛愣在那里。

  6同舟冷笑，“你说我不该和何丽丽在一起，那你呢？你和那个叫徐程的又算怎么回事？他跟着你、等着你，你们青梅竹马打算一起出国是吗？你他妈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了？你长没长记性啊？！你他妈能不能让人放点心？！啊？！”  靳明嫣被6同舟一顿吼，气得不停掉眼泪，瞪大眼睛，“如果不是徐程，我连来见你的钱都没有！这次从京都回来，你一直和我冷战，你问过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知道盛闻那个变态总缠着我吗？！你知道我妈关着我不让我走吗？！你又知道我拿着刀威胁我妈，只是因为担心你，想来见你吗？！这些你都知道吗？！”

  “你只会说分手！！你是个混蛋！”

  靳明嫣一通泄，6同舟沉默了很久，咬紧牙关，眼神慢慢变得漠然，“你说了这么多，都是想让我跟你走，那你又想过为了我留下来吗？”

  为了他留下来？原来6同舟是这么想的吗？

  靳明嫣被6同舟的态度刺激得懵了，她手脚凉，不知所措，“可是……可是我们说好了一起去法国……”

  “那我现在要你留下来，你会吗？”6同舟冷眼看着她，逼问她。

  靳明嫣捏紧手掌，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6同舟一步步朝她走近，用指尖细细描绘她的眉眼，嗓音嘶哑缱绻，“你没想过，你不会。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应该庆幸和你分手够快，才能让何丽丽帮我。爱情什么玩意儿啊？你倒是说喜欢我、爱我，却连留在我身边陪我都不愿意，可不可笑？讽不讽刺啊靳明嫣？”

  6同舟的手指不再温暖，而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窒息可怕气息。

  靳明嫣血液冷却，眼神渐渐空洞，一步一步后退远离他，“可这些话你只会藏在心里，你从来没告诉我不是吗？现在反过来怪我不理解你、不肯留下来陪你。”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6同舟？”

  靳明嫣脑海中出现那天除夕，她忐忑地告诉6同舟她要出国的决定，原以为他会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又或者会因为她的决定而左右为难，可6同舟说他愿意。

  他那时一点犹豫都没有，所以靳明嫣以为出国是他们的共同目标，所以她加倍努力，拼两倍的命，哪怕和家里断绝关系，只因为法国是他们要逃去的地方。

  现在6同舟却有这么多的怨言。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6同舟？你回答我行吗？”

  6同舟双手插兜站着，居高临下看她，神情冷漠，从没这么冷漠过。

  靳明嫣突然大笑，“为你留下来？凭什么？你算什么？我当然不会，我从没想过，这个破镇子能留住你，却留不住我。”

  “要和我分手是吗？那你誓你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