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师父擅长绘画,而且十分漂亮,栩栩如生。
在蜃楼底层暗屋里,有一副云守息亲手所作的画,那是一切的开始。
铃萝刚下悬桥,就听身后有人叫她:“你要去哪?”
她回头看去,自家大师兄楚异正站在悬桥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楚异一手放在
腰间佩剑上,见铃萝回头,顿感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你还敢回来?之前走的不是挺干脆?甩甩手就是死雾门显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
铃萝:“没有死雾门我也很厉害。”
楚异气得走下悬桥冷眼瞪她:“老子是在夸你吗啊?天大的事不能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入魔不会提前预警一下?不就是南山雪河的掌门,剑意杀不了,你不会咒杀毒杀?非要入魔拿剑跟他对砍?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他妈这么蠢别人还都说你是老子师妹知不知道丢死人了!”
铃萝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番,忍无可忍道:“我开死雾门走还不是怕魔性控制不住一剑斩翻你们!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打得过我吗?!”
楚异冷笑:“打不过不会跑?你杀一个给我看看?”
铃萝:“……”
楚异极其嫌弃地戳穿她:“我看你跑那么快是因为那个喜欢上你的倒霉圣剑宗弟子吧!”
“师兄。”铃萝眼角狠抽,“我入魔了,你再刺激我,等会魔性控制不住别怪我翻脸。”
对于铃萝入魔这事,楚异起初是颇为恼怒的,这师妹胆子真的是越发大了,也越来越目中无人,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南山雪河的掌门!
这要怎么收场?就算师父是天极的掌门也护不住她!
后来得知前因后果,铃萝与风家的纠葛后,楚异又觉得师妹为杀风云鸿入魔而不值,她就不能找别的
方式杀,非要跟人对剑?
从一开始的恼怒变成后来的恨铁不成钢。
楚异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吗?”
铃萝不跟他多话,气呼呼地朝蜃楼走去,楚异跟上问:“去哪!”
“去地下。”铃萝说着,忽然眯着眼,“师兄你确定要跟着我一起去?”
“蜃楼上上下下哪里我不能去?”楚异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铃萝哼笑声,神色诡谲,一路领着楚异朝蜃楼最底下走去。
楚异看着她轻车熟路地找到机关打开暗道,眼角轻抽问:“谁干的?”
“蜃楼是师父的,这暗房自然也是师父的。”铃萝走近通道里,通道宽敞明亮,两旁的墙壁上都有挂灯。
楚异没来过,于是狐疑看走在前边的铃萝:“你怎么知道?”
铃萝:“我上辈子来过。”
楚异:“……”
铃萝感觉到后方传来的冰冷视线,她耸了耸肩,又改口道:“梦里来过。”
楚异忍无可忍:“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拔剑了,你现在是魔,我杀你天经地义。”
铃萝哼了声,通道不长,她走到尽头推开色彩鲜艳的移门,里边光亮充足,中间是一汪水池,水面栽种有红莲,开的正艳。
楚异沉眉打量周遭,玉石雕柱,灵珠点缀,水池红莲与门窗彩绘,的确是他师父的风格和手笔。
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个看起来华丽又压抑的暗房,也许是师父建造潜心作画的地方,因为在水池旁对方着许多画篓,桌面
和地上铺成的纸张上有着绚丽的色彩。
铃萝站在画架的帷幔前没进去,她说:“师兄,里面有一幅画,你帮我取来吧。”
楚异看了她一眼,师妹说这话时脸上带笑,是那种带着冷意的笑。
“什么画?”他不动声色地朝前走去,掀开帷幔时,听铃萝说,“你一眼就看中的那幅画。”
楚异刚想让她说清楚,就被画架后的一幅画吸住心神。
黑亮的瞳仁中倒映的画像主色调是一片漂亮的蔚蓝,那是楚异再熟悉不过的大海,在蜃楼顶上就能观到的人间美景。
画中月色海下有一块黑漆漆的礁石,身着蓝色长裙的女人坐在礁石上看着画外的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柔顺的黑色长发梳着他叫不出名字发式,却无比熟悉。
就连鬓角垂落的一缕黑发和坠在发尾的红色小绳结也一模一样,甚至有一年里他送给铃萝的生辰礼物就是这红色绳结,因为经常见她佩戴。
铃萝笑起来时与画中的女人十分相似。
楚异见惯了铃萝傲慢骄纵的模样,也熟悉她在师父面前乖巧温顺的样子,可画中的女人神色更接近温顺。
不仅是温顺,这笑容牵动的眉眼还有几分温柔与爱恋。
像是在月下回首注视自己的爱人。
“师兄。”铃萝在外漫声道,“那是师父亲手所作的画,你应该认得出吧。”
楚异站在画架前,目光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