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雪愣了愣,微微摇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呢。
长孙质也有些诧异。因为之前郎君并不想告诉萤萤此事,就是怕她压力大,而且青出于蓝未必胜于蓝,他上次还说得振振有词呢,“萤萤不是这世上小一号的我。”
卢行溪扬了扬下巴:“放心吧,你阿爹这么厉害,你肯定查不到哪里去。最起码能拿到终赛的资格。”
然而卢照雪的辩证思维却是自小就有的,“父亲英雄儿非好汉的道理阿爹又不是不知道,您这么厉害,不代表我也厉害啊。”
卢行溪:“……”
可恶!她说的也很有道理。闺女怎么尽往坏处想啊。
他还要想别的法子,却见卢照雪自己已经掌不住笑了:“阿爹,我逗你玩呢。”
长孙质旁观者清,倒是早就看出来了,这时候也忍不住笑了,看行溪方才抓耳挠腮想办法安慰女儿的模样真可爱。
卢行溪气得叉起了腰:“待会不给你吃烤肉!”
这样的威胁一点力量都没有,卢照雪才不怕他呢,端端正正地坐下来道:“阿爹不给我吃烤肉,待会我给阿爹烤肉吃。阿爹平日公务繁忙,正该多吃点补补身体。”
又学着上次长孙质说过的话,对着下人道:“再弄点羊肉做点羊肉汤,给阿爹阿娘暖暖胃。”
卢行溪立刻就不叉腰了,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闺女软化了。哎呀,他卢行溪的女儿怎么那么好,那么乖啊!
真的是太贴心了,叫他怎么爱也不够。
他上前一步,将女儿抱起来,颠了好几下:“阿爹最喜欢萤萤了。”
“萤萤也最喜欢阿爹阿娘!”卢照雪咯咯笑。
长孙质看得无奈,郎君确实挺好哄的。明明闺女自己想吃烤肉,说几句甜话,郎君就高兴起来了。不过人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谁又不喜欢嘴甜之人呢。
半个时辰后,卢照雪一边享受着亲爹的烤肉,一边喝着葡萄露,边说:“阿爹,我当然有信心了。你不用担心。我还和徐翡定了个小目标呢。”
卢行溪也喝了点小酒,有些熏熏然了:“什么小目标?”
“保三争二夺一!”卢照雪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大大的梦想,“我们第一幼学在术数大赛中已经落后很多年了,再也不像阿爹当年在时那么辉煌。我偏要重拾旧日辉煌。”
“我要让世人知道,卢行溪和长孙质的女儿,是结合了二人全部优点和智慧的孩子,半点都不输别人。”
“我要让全长安都因为我卢照雪而知道英国公夫妇。”
她小小的脸蛋,大大的认真,说的话却铿锵有力。
卢行溪心生感动,正要说些什么,然而女儿的下一句话已经先行一步:“而不是因为国公饼闻名于世!”
卢行溪:……
啊啊啊,国公饼,国公饼!
今日卢照雪吃了烤肉,就有些困意,晚上就不学习了,自己洗完澡就躺床上睡着了。
卢行溪和长孙质结伴去了她房间,见她睡深了,帮忙掖了掖被子,才轻手轻脚出了房门。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都有些想笑。
卢行溪饮了酒,灯下看自己的爱妻,更加心生摇曳。他勾了长孙质在怀里,轻轻吻着她的脸庞,慢慢地才变得重一点。
二人的衣衫交迭。半晌才抱在一起,长孙质的手指在摸卢行溪的下巴:“郎君今日听到萤萤这般说,想是畅快的吧。”
这下真勾出了男人的得意之情了。“有你做我的妻子,萤萤做我的女儿,不虚此生了。”
又叹道:“萤萤是有志气的。”他有这么好的女儿,便是有人常常在背后碎嘴巴,说他英国公府后继无人又如何?他的一个萤萤,不知道胜过多少人家的小郎君。
且不提这些,单说萤萤的孝顺乖巧,性情可爱,和他这个做爹的是如此投契,他就疼她疼得不行了。
“可见父女、母女一场,也讲究些缘分。”卢行溪喟然道,“从前不知道听说了多少人家长里短之事,便是有那父慈子孝,父母与儿女都不是什么世俗意义的恶人的,却也说不到一块去,无法真正交心。”
“上天佑我卢行溪,让我们父女一场。我的女儿和我是那么合得来。”
长孙质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无法真正交心的父子母女自然是多了去的,有时候确实也都不是坏人,只是性格不同,无法长期相容罢了。
而很幸运的是,萤萤和他的性格相合,两个人相处愉快。这可真好呀,萤萤从原生家庭中汲取到的营养,是她一辈子的能量来源。卢行溪在和女儿的相处中,除了更好地完善父亲这个角色外,也在成为更好的自己。她也一样如此,她能感受到女儿给她带来的东西很多很多。
“其实萤萤性子如何,与后天关系比较大。”长孙质亲一下卢行溪,“有你这样好的阿爹,还有我这样的阿娘,才能养出这么温暖的女儿。”
每次看到萤萤,她都觉得心软,女儿是个温暖的小太阳、小棉袄。她至今记得自己和郎君决定不生第二个小孩的原因。
那时候她说:“生育并不容易。”
郎君说:“我知道,不要再生了。”
她想起了她生产的时候卢行溪留下的眼泪,更是连阿姐和姐夫都有所耳闻,又说:“我也怕自己不能一碗水端平。两个孩子,我实在平衡不好。”
是人就有偏好,就有欲望,如何能够保证一碗水端平呢?可是不被偏心的那个孩子又是多么无辜,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因为性情可能不那么投爹娘所好。